當然,大面額的錢沒有,多半是一塊、五塊不等的紙幣。硬幣多些,面額小,哪怕攢滿缽也不到幾百。
何況他沒缽,好心人幫他用硬幣把紙幣壓好才沒吹走。
人活一輩子,哪能沒遇到幾個難事?哭解決不了問題。
所以,吃的喝的有人替他解決了,願意花時間深入瞭解真相的一個都沒有。
日落黃昏,又一天即將過去,他還坐在路邊神情麻木,時不時悲從中來哭罵一場。
平時都是他一人坐那兒,今晚有些例外,旁邊來了一個形象粗糙的流浪漢。
對方穿得破破爛爛,露出來的面板跟掏過煤似的髒得要死,右腳穿著一隻爛拖鞋,而且坐下沒多久,蒼蠅、蚊子全來了。
“咕咕……”流浪漢可能餓了,肚子擂鼓般響。
華燈初上時,流浪漢就地一躺,咕咕聲響了一陣一陣,他自己半點都不在乎,閉眼張嘴呢呢喃喃地吵死人了。
老漢實在忍不住了,拎起身邊一盒飯丟給他。
閉著眼睛的流浪漢鼻子動了動,一股燒鴨的濃郁香味湧來,不由得睜開眼,看見盒飯時立馬翻身坐起。
“嘿,誰那麼好心?謝謝啊,好心有好報,男的英俊瀟灑,女的貌美如花……”說著各種好聽話,一邊忙不迭地開啟盒飯掰開筷子狼吞苦咽。
老漢旁邊聽罷,神情微嘲,苦笑道:“呵呵,好心哪裡有好報?都是騙人的。”
他的話不高不低,流浪漢卻聽得很清楚,不依了。
“哎,大哥,我說的不對嗎?啊?人人都這麼說,你憑什麼說騙人?”
老漢沒理他,而且他太吵,心煩,起身準備換個地方。
不料,那流浪漢是個犟脾氣,飯也不吃了擱一邊去,扯著他不放追問哪裡說錯了,找個證據出來。
“我特麼就是證據!”老漢火大地甩開他的手,滿腔憤怒讓他五官扭曲,“我本以為他們真的迷路,好心指給她看結果錢被摸走……”
嚷完,他又想哭了。
可憐他老伴得了癌症,中晚期,醫生說她才五十歲治癒的機率起碼有一半。
為此,他把家裡祖傳的寶貝賣了,準備拿錢給老伴治病。
結果回家的路上碰到一輛小麵包車,下來一個女的向他問路,然後將他兜裡的錢袋子連同銀行卡全部摸走了,還把他的腳踏車給輾變形。
他家在農村,路途遙遠鮮少人走,騎單車得三個多小時,平常沒什麼車子經過。
如今單車沒了,他又沒手機,只能一路追著小麵包車再次進了城。
一雙腿哪能跑得過輪子?何況還是四個。
等他找到人幫忙報警,按叮囑去銀行準備凍結帳戶時,裡邊的錢已被取空。那輛小麵包車的車牌號是假的,進了城可能已恢復原樣,警方查不到。
總之,他的錢打了水漂。
打擊太大,老漢連死的心都有,自覺無顏回家見老伴,打算呆在城裡等到警方有訊息為止。
沒錢住店、吃飯不要緊,人生過得比黃連還苦,餓死就算了。
這些天他一直這麼想。
老漢說著說著,又蹲在路邊猛擦淚。
“哎,老哥,先別哭,天無絕人之路。呃,這樣,”流浪漢捧著盒飯在旁邊蹲著,從懷裡掏出一小包東西給他,悄聲道,“我送你一份禮物當報答贈飯之恩。這個是靈藥,泡水喝能治百病,信不信隨你,小心拿好。”
把靈藥塞到老漢手裡,流浪漢捧著盒飯邊吃邊走,一隻拖鞋噠噠地響。
能治百病?騙誰呢。
老漢本來不信,聞了聞,有點清香味。
轉念一想,反正事情不能再壞了。與其在這兒枯等,不如死馬當成活馬醫一回,回家試試?或許真能治,之前聽一些老傢伙們說民間有靈藥,或許被他碰上了呢?
再抬頭一看,流浪漢早沒了蹤影。
於是,老漢把那一小包粉末塞進褲頭的暗袋裡,匆匆往家裡趕。
心繫家中親人,身無分文的老漢披星戴月地連夜趕路。
盜亦有道,在普通老百姓的心裡,搶匪小偷對窮人是不屑一顧的。他不是花季年華的女子,而是一個窮老頭,夜裡趕路應該沒問題。
過於樂觀,往往造成悲劇。
途經一片小樹林,林中竄出一條人影舉手往老人腦後利索劈去,頸骨斷開老人倒地,瞬間沒了呼吸。
“別怪我,你懷璧其罪,要怪就怪那個給你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