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問出聲:“大人,現在王國受到黑潮困擾,自然無力進軍大陸。下官想問大人,有朝一日,黑潮過去了,魔族王國也恢復了元氣。自古以來,稱霸西川大地都是歷代魔神皇的夙願,大人既然任了魔族皇帝,統掌百萬雄師,可有意揮師西向,一展霸業嗎?
請恕下官多事,下官並無任何用意。倘若大人真有此意,下官也願充當大人馬前先鋒。只是心裡好奇此事,想問個究竟。“
聽著白川問話,紫川秀搖頭笑笑:“白川,你該是瞭解我的人。統掌百萬大軍,制霸天下——這麼費力又麻煩的事,你想我會有興趣去做嗎?”
白川想想,也笑了起來:“大人,您說得很是。”
“這次我進魔族王國,我見到了很多,也學到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現在漸漸也明白了。我覺得:野蠻和暴力是不能推動歷史的。我率領魔族兵征服大陸,征服紫川家、林家和流風家,這並非不能辦到,但這有什麼用呢?
以野蠻征服文明,以暴力戰勝文明,這是歷史的倒退,全人類的悲哀。
很久以前,我們曾有過偉大、值得驕傲的文明,但現在,我們已經失去了它,連記都不記得了。
文明的傳承和發展,就像一顆柔嫩的苞蕾,慢慢地、曲折地成長,需要小心翼翼地呵護,耐心地等待,它經不起風雨的摧殘。文明能發展到何等輝煌燦爛的程度,那是現在我們根本無法想象的。只有見過那盛開花朵的人,只知道現在這棵幼苗的珍貴。
我阻攔了野蠻人對人類的侵襲,我約束了魔族這個殘暴的民族,不許他們進犯人類。作為一個渺小的人類,有了這樣的成就,我已經很滿足了。我想,以後的人類,或者能對我有個正確的評價。在人類文明還處於弱得無法保護自身的萌芽狀態時,我小心地呵護了這顆萌芽,不讓它被殘暴的外力折斷。這,就是我的小小貢獻了。
白川,我的志向,並非稱皇制霸。那些事,我根本不感興趣。說出來,你也許會笑我狂妄。雖然力有不致,但我確實是以此為目標的……“
白川睜大了眼睛望著紫川秀。紫川秀說的很多話,她模模糊糊,似懂非懂。她不明白,既然連稱皇制霸都不在話下,那還有什麼事稱得上狂妄。
望著窗外的冉冉下山的鮮紅夕陽,紫川秀平和地說:“我很希望,能成為一個像明王殿下那樣的人。在有生之年,願以此孤獨之身,化為人類的守護者。希望,我們的文明能再一次輝煌,盛開美麗的花朵。不過,那個時候,我們肯定是看不到了。”
那一瞬間,白川被深深地震撼了。那個沐浴在鮮紅夕陽中的身形顯得那麼的高大巍峨,恍若神人。第一次,她感覺到了自己和他的差距。
他的思想,竟已到了如此深邃的境界了。
她單膝跪下:“大人,您並不孤獨。無論您意欲何往,請允許下官繼續追隨您!拜託了!”
新發的櫻桃花,一直生在筆直的大道邊,蒼翠的綠色喬木猶如站崗的哨兵一般挺立著,早發的櫻桃花,雪花似的籠罩在大道的上空,如雪花般飄舞。
“大人,”坐在白川對面的河丘出入境接引官指著高聳的城頭上的金槿花標誌,微笑著對白川說:“下官很榮幸地向您介紹,前方就是河丘城。”
把目光投向了那深褐色的城磚,想象千載之下它們所經歷的風雨,白川讚許道:“不愧歷史名城,果然名不虛傳。”
進入林家邊境以後,白川一行人立即向河丘官方表明了身份,希望求見河丘的領導人。河丘政府迅速做出了反應,派出了官員接待白川,一路向白川介紹了不少河丘的風土人情,白川和部下們都感覺大開眼界。
在城門口,車隊停住了,侍衛上都稟報:“大人,家族駐河丘的事務官在城門恭候您的大駕,他想求見您。”
“事務官?他為什麼要來接我?”白川詫異道。她望向對面顯得同樣吃驚的接引官:“請問,河丘是否有這樣的規矩,凡是入境的紫川家官員都有人接待?”
接引官咳嗽一聲:“我國並沒有這樣的規矩。”
“哦。”白川嘆口氣,此刻,她已隱隱猜到了原因。
雖然不認識,但對方畢竟是家族的高階外交官,前來拜訪自己,拒之門外是不禮貌的。白川下車,遙遙望見城門口站著幾個人,一位身形粗壯滿面紅光的男子正大步向自己走來。從他深藍色的軍官制服和肩上的金色星章。白川就知道了。這是位與自己同階的紅衣旗本。
二人走近,白川先對他行了個軍禮:“下官是遠東軍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