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德昆依然是紗布包著一隻傷眠,身上血跡斑斑,連身上的毛髮都被血漿凝住了,隔著老遠就從他身上傳來了一陣刺鼻的汗酸味,那味道太沖了,紫川秀只覺得鼻子一酸,一連打了三個噴嚏──連打了快三天的仗,誰都沒功夫梳洗,紫川秀估計自己的模樣和味道也好不到哪去。
“殿下!”
“德昆,你站在那,別過來。”紫川秀伸直了手連連搖晃,像是要從手心發出衝擊波將德昆推在三尺之外,一手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怎麼?魔神皇抓到了嗎?”
德昆一愣:“殿下,是白川大人派我來接應您的。魔神皇,我不知道──不是您帶兵馬去追擊魔神皇了嗎?您怎麼問起我來了?您抓到魔神皇了嗎?”
紫川秀這才發觀,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在追擊魔族兵馬的同時,自己居然忘記把魔神皇可能還在戰場上的事告訴斯特林或者白川了。
看紫川秀臉色更幻,德昆猜他肯定是空手而歸了。他安慰道:“大人,魔神皇跑了就跑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想想,魔神王國的皇帝像兔子一般被您在黑夜裡攆了一夜,那個狼狽肯定少不了的。魔神皇能從您面前逃跑一次,那他就墜了架子,將來他還會逃跑第二次、第三次的!沒什麼大不了的,逃了的魔神皇就一錢不值了,不足為懼了!”
紫川秀也懶得跟他解釋了,問:“主陣地那邊怎樣了?”
“還在打!近衛旅還在負隅頑抗。第三軍撤退後,近衛旅也想突圍,但白川大人把他們咬得死死的,追在他們後面攆著尾巴打。近衛旅跑不快,沒辦法甩開白川大人,只好邊打邊走。後來文河大人過來了,斯特林那邊的軍團也開過來了,流風軍那邊的兵馬也咬上來了──流風家地兵馬真威風啊,高頭大馬,一式全是騎兵。眼看我們的人越來越多,近衛旅知道跑不掉了,乾脆,就找了個高坡團在那死守,四下全是我們的兵馬密密圍住,聽說帝林大人的軍隊也在趕來,他們是插翅難飛了!”
“帝林也來了!”聽到這個訊息,紫川秀喜出望外,對於這個大哥,他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和相信,帝林來了,那就再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那我們快回去,魔神皇可能就在被包圍的近衛旅裡邊!”
“什麼!”德昆大吃一驚,隨即,興奮的笑容出現在半獸人臉上。
他摩拳擦掌地嚷嚷道:“大人,這下我們可要好好大幹一場了!這麼多人圍攻,魔神皇就是三頭六臂也逃不掉了!”
遠東軍被魔神皇衝陣殺將如入無物,德昆一直深以為恥。這下有機會復仇,他興奮得雀躍不已。
說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大人,忘說了,剛才的道上,我們抓到一個魔族俘虜,很可能是塞內亞貴族。”
“是誰?”
“我們從一輛馬車上逮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那馬車裝飾很華貴,肯定是大人物。殿下,我們見識淺薄,沒法分辨此人身份,只有交給您了!”德昆裂開大嘴,眉開眼笑,笑容中藏著幾分狡黠,他轉頭打招呼:“來人,把好東西拿出來獻給大人!”
看著德昆那狡詐的笑容,再看著那扛著大麻袋的兩個半獸人兵,紫川秀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幕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連德昆那狡猾的笑容好像都在哪裡見過……
有種強烈的預感,紫川秀喃喃道:“天,接下來該不會是……
麻袋解開了。
卡丹公主清麗依然,她圓睜了清澈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紫川秀,雙眸透明有如水晶。
他望著她,她望著他。就在此刻,時間凝固了,兩人的身形此事猶如雕像,無數的往事如潮水般從身邊湧過,曾經無憂無慮的青春歲月,山盟海誓盟海誓的愛情,生死相許的悲歡離合。
在家國世事變幻的風雲大潮中,作為個人的命運是多麼的脆弱,即使貴如公主或者執掌一方的將軍,他們的命運不比時代大潮中隨浪漂浮的一根稻草火柴棒重多少。
滄海桑田,世事變幻,往事並不如煙,最終盡化塵埃。造化弄人竟能至如斯。
望著眼前女子清麗的眼睛,紫川秀乾咳一聲,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雙眼睛,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該怎麼形容和她之間地關係呢?
亦敵亦友,惺惺相憐,半生知己。
該和她說些什麼呢?像老熟人一般若無其事地打個招呼?或者拿出勝利者的威嚴來呵斥她?好像都不合適。
最終,紫川秀只能對著卡丹慢慢地點頭,微笑,笑容裡充滿了苦澀。他抽出了背後的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