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對我們虎視眈眈,我們的壓力非常沉重。現在這種情形下,總長恐怕是不會同意我們再在東部與魔族開戰的。”
像是為自己的話感到難為情似的,他補充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用其他方式給你幫點小忙的,比如說提供你們裝備、糧食、武器,我還可以向林冰下令,配合你的進攻搞一次軍事演習,發動佯攻來吸引魔族的注意力,分散他們兵力。當然,這要經過瓦倫的軍法官同意才行。
他望向帝林,帝林點頭笑說:“軍法處對此無異議。”
紫川秀真誠的說:“謝謝。”
他真的是很感激,在家族如今的艱難處境下,自己提出的要求實在也太過冒昧了。斯特林雖然謙虛的自稱是“幫點小忙”,但紫川秀知道,即使以斯特林中央軍統領兼軍務處長官的身份來說,那些“小忙”也是承擔了巨大的風險。在瓦倫城與西南大營之間的兩軍相鄰地區本來就是高度敏感的危險地帶,紫川軍在這個地方進行軍事演習,必然會與魔族的巡邏隊發生摩擦衝突,一旦衝突失去了控制升級為戰爭的話,斯特林就要為此負全部責任,他為了自己,輕描淡寫的甘願冒如此的風險。
斯特林想起個事情:“阿秀,有個事情我想問你的。二月十五日的晚上,我們碰到一個女孩子,她手持你的洗月刀……”想起這件事情他頭都要大了,望向帝林。
“我們向她詢問,她不分青紅皂白的向我們攻擊。為了自保,我們不得不殺了些人。”
帝林很簡明的把當晚的事情概括成幾句話。斯特林不得不佩服帝林的概括能力,給他這麼一說,自己好像一點錯誤都沒有。
“洗月刀一直在我身上啊。”紫川秀驚訝說:“我一直隨身帶著的。”
“怎麼可能?我明明看見她掛在腰間的……”
斯特林詫異的望著紫川秀,紫川秀以同樣的表情望著他,兩人異口同聲的出聲:“你說的是什麼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兩位,”帝林慢悠悠的說:“這中間恐怕有什麼誤會。斯特林,你先把我們這邊的情況說一下吧。”
斯特林開始說,他從咖啡屋的閒聊一直說到了長街的喋血,至於帝林為什麼會帶兵到紫川寧家中來,他很客氣的解釋說:“我們都認為,既然你的配刀出現了,你也有可能回來了。而如果你回來,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寧小姐的府邸了,所以……”
紫川秀臉色越聽越難看,儘管斯特林說得客氣,他還是隱約猜到了當時他們的想法。他冷冷問:“進紫川寧家來找我,需要這麼多的兵馬嗎?”
斯特林望了帝林一眼,目光中略帶責備,回頭向紫川秀歉意的笑笑:“帶兵馬在身邊,是我的主意,是為了防備羅明海的突然襲擊,沒有別的想法,阿秀你不必多心。當時我們想,如果發現了你,身邊沒多點人馬護衛的話,恐怕難以保證你的安全。”
“沒必要假裝。”帝林搖頭說:“阿秀,我當時確實是有這個擔心,擔心你真的變節了。如果那樣的話,我定會親手殺了你,絕不讓你死在那些三流貨色手上。”
他正視著紫川秀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因為,你是我的兄弟。”
“你是我們的兄弟,所以我要親手殺掉你。”帝林這種狗屁不通的邏輯並沒有讓紫川秀生氣,反而莫名其妙的一陣感動。在帝林一針見血、毫不掩飾的鋒芒言語中,他感覺到了那種熱血男兒的坦誠:若你背叛,你不但背叛了紫川家,你更是背叛了我對你的信任,侮辱了我們的兄弟之情。背叛人類投靠魔族的紫川秀不再是真正的紫川秀了,那只是一具頂著你名義的行屍走肉而已,作為你的兄弟,我有責任將這失去了靈魂的軀體徹底的埋葬。
帝林平靜的看著他:“我知道你會明白的。我們都只是凡人,不可能不犯錯誤,但有些錯誤,無論如何是不可能被原諒的,一旦犯了,糾正的方法只有一個。”
他開啟窗戶,一陣新鮮而冰冷的冬天氣息湧進屋子。冷漠的望著飄雪的夜空,帝林疲憊的說:“如果有那麼一天,當犯錯誤的人是我,我希望來糾正這個錯誤的,是你們。”
紫川秀平靜的凝視著帝林漂亮的眼睛,那眼珠彷彿黑色寶石做的,一片漆黑,就猶如帝都流血夜那晚的感受一樣,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大哥的感覺,好陌生,但很奇怪的,他又能毫不懷疑帝林對自己感情的真摯。
當自己被圍困在帕伊時候,冒著生命危險救援自己的,是他。
當自己被懷疑叛逆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第一個站出來為自己辯護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