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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我:“痛嗎?!”

我聽見啪的一聲,我們都聽見,而阿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阿譯:“……折了。”

迷龍:“……我說大哥,有個老被我揍的龜孫子說,鬧著玩不能摳眼珠子。”

我很慶幸聽到一頭牛衝過來,那至少可以證明我並不是和兩個,不,三個死人在一起一麥克魯漢,一身睡衣,抓著他的卡賓槍衝了過來,遠遠地跟著,也畏縮著,赤手空拳一條襯褲並打算隨時三十六計的柯林斯。

麥克魯漢:“上帝啊!你們在幹什麼?”

我在發木,迷龍在發傻,阿譯捏著他的手指頭替我們回答:“葬禮。”

麥克魯漢:“我以為會看到地上裂開了縫。幾百萬個日本鬼從裡邊衝出來——順便問一句,和死人一起睡是中國的葬禮習俗嗎?”

阿譯:“是的。”

麥克魯漢:“我覺得不錯。順便再說一句,我看見我的威士忌,它空了。”

我在發木,迷龍在發傻,阿譯捏著他的手指,沒聽見一樣。麥克魯漢對墳墓劃了個十字,牢騷滿腹地回去睡眠,柯林斯遠遠地也不知對墳墓還是對我們招了招手。心安理得地回去睡眠。

我在發木,發傻的迷龍輕輕推了推我,我跌坐在地上。

迷龍:“幹什麼嘛。”

而阿譯開始啜泣,他現在恢復痛覺了:“痛啊。太痛了。痛死,了。”

迷龍:“……去看醫生。”

阿譯啜泣:“醫生死了。”

我們都沉默。對了,醫生就在我們的身子底下。

對不起,阿譯。你嚇到我了。我不能用嚇死來形容,因為我死過一次了。我只想證明你和我,他們。都活著,尤其不是你們都死了,我還活著,不是義氣,我死過一次了,我最怕的不是死。是你描述的哀傷。

我們三個蕭蕭瑟瑟地走過空地,這樣睡一晚上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們的臉都青灰得像個死人,而且早晨的陽光根本不足以暖和我們。

精銳們燃的火堆已經成了冒著餘煙的灰燼,那幫傢伙仍在走馬燈似地往屋裡運送著又一份某號地圖或者某清單之類的。虞嘯卿車上的那些零碎幾乎每一個都被他們掏過了。人渣們照倒插不上手的,撐了一夜的架子也快要過去了。一臉無聊地打著呵欠望呆。蛇屁股終於又習慣性地去撓肋巴骨,被不辣陰著臉一手打掉。

蛇屁股便看著我們:“你們剛從土眼裡被挖出來嗎?”

經過這樣的一晚上後。我們都不怎麼有力氣鬥嘴。我只是冷眼翻著張立憲瘸得比我更狠,抓著又一份地圖卷從我眼前蹦過。

我:“光聽死命令一次把地圖囊都拿過去不好嗎?”

我確定他們沒這麼蠢的,而是對虞嘯卿的崇敬著實有點過了頭。張立憲瞪我一眼,那是下意識。

還有另一個更下意識的傢伙,何書光便建議:“他又欠捶了,老張。”

但張立憲比較有腦子一些,拍了一下腦袋,蹦回車邊拿了圖囊。

他拿著圖囊剛跑回屋邊時,就幾乎與正沖沖出來的虞嘯卿撞了個滿懷,整一晚上後他終於出屋了,我的團長緊追其後,虞嘯卿不怎麼像虞嘯卿,死啦死啦也不怎麼像死啦死啦,他們臉上嘴上手上身上都染著墨水,兩位一向是不同的衣冠楚楚,現在是裡倒外斜,虞嘯卿的扣子終於解開,連裡邊的白襯衣都染得墨水,手上揮著一個帳本子還是清單,我的團座拿著一個算盤在追他——一句話,那兩位像兩個發怒的帳房。

虞嘯卿就揮著帳本子,回頭對追著他的傢伙大罵:“你要那個做什麼?!”

死啦死啦就在那涎著臉:“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嘛,師座。”

虞嘯卿氣得沒話,對自己的手下吼:“——還拿拿拿!拿進來幹嘛?家底都給他呀?!”

他可是已經讓人拿一晚上了,於是連張立憲何書光餘治等等全都愣住。

虞嘯卿:“收!”

張立憲幾個便暈乎乎地衝進屋裡去收。

死啦死啦:“好說好商量……好說好散。”

虞嘯卿把手上的本子衝著死啦死啦就摔了過去,我發現我的團座自從被虞嘯卿揍過一次後,虞老大在時就從沒忘戴過鋼盔,他頭一低,拿鋼盔頂了。

虞嘯卿戟指大喝:“你說你要那個幹嘛?”

他指的位置低了點,指到的是死啦死啦腰間,死啦死啦便低頭瞧了瞧,他今天佩的是虞嘯卿給的那把柯爾特,於是他把槍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