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件事，學校裡炸了鍋。同學們議論紛紛，應該被拘留的是二賴子，而不應該是田飄飄。我氣不過，當即找到汪校長，讓他向公安局交涉。汪校長感到很為難。

我說，明白了，你們官官相護。好吧，我自己解決。說完，氣呼呼地奪門而走。海邊聞訊後趕了過來，象一頭憤怒的獅子說，寧可教師不當，公職不要，也要為田飄飄討回公道。他們欺人太甚了。難道小民女就可以隨意侮辱嗎？我說，好。我頭一次看你說話、辦事象個爺們。

在我們的嚴正交涉下，公安機關釋放了田飄飄，把二賴子抓了進去。走出看守所大門，田飄飄撲到我懷裡放聲痛哭。我安慰她說，別哭了，沒事了。見到海邊，田飄飄的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海邊說，聽我一句話，到白露大學工作，我保證你的安全。田飄飄說，謝謝。我覺得楓丹大學挺好。我聽了，露出欣喜的表情。海邊說，好吧。隨時歡迎你。

此後，副校長再見到我，臉色格外陰沉。我知道，我徹底得罪他了。得罪就得罪吧。反正我靠本事吃飯，不是看別人的臉色吃飯。

這一天，下了課，校長辦公室的同志找我，說汪校長有請。我感到奇怪，問什麼事。校長辦的同志說，不清楚。我跟隨來人進了校長室。見我來了，汪校長示意我坐下。校長辦的同志給我沏茶、退出後，一向威嚴的汪校長和顏悅色地對我說，自從你分配到我校工作以來，表現很好，深得師生好評。經學校領導研究決定，聘任你為校長助理。

我聽了，不假思索地說，校長，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我不會為了利益出賣原則。汪校長說，什麼原則？我說，一個學者的生命力和價值，在於獨立性和批判精神。為了保持獨立性和批判精神，必須遠離金錢和權力。有距離才有高度，站得高才能看得遠。多出幾本書、多育一些人不比當官、掙錢有價值？

再說，我已經當著許多人的面發誓，為了對得起國家的培養，對得起每月的工資，一生不官不商，作一名永遠的學者。人無信不立。您不會強迫我違背自己的諾言吧？再說，我校人才濟濟，我不幹，自然有人幹。誰幹不是幹？誰幹都比我幹得好。　電子書　分享網站

44、名角之教而優則

汪校長笑笑說，當校長助理與你立下的誓言不衝突。國強必先教育強，教育強必先學校強。學校對你的召喚，就是黨的教育事業對你的召喚。面對黨的教育事業的召喚，你能無動於衷嗎？人不能太自私。為了公眾利益，必須舍小我成就大我。

想當年，我也有與你一樣的想法，多出幾本書、多培養幾個人，做一名永遠的學者，永遠與政治絕緣；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面對求賢若渴的領導、面對師生殷殷期盼的目光，我只有勇敢地擔當下來。如今，需要你為了公眾利益，勇敢地站出來。

我說，與搞行政比，我還是更喜歡做學問。汪校長說，這兩者並不矛盾。你不成誰成？你不幹誰幹？我看你是個人才，才有意提拔你。教而優則仕嘛。

有了這個位子，你可以上升到更高的位置，象鍾建、徐平那樣，做大官、幹大事。沒這個位置，你就沒有機會報效祖國。實話實說，聘任你擔任校長助理，首先是對你過去出色工作的獎賞。學而優則仕嘛。孔夫子說的，不是我說到。

汪校長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打動了我的心。看來，我的潛意識裡，虛榮心還是很重。我說，讓我幹什麼？汪校長說，暫時不給我分配更多的工作。先掛一下‘楓丹大學兩市教育一體化辦公室主任’的職務。這是一個虛職，也沒什麼具體工作可做，應付一下、做到上情下達就是了。至於具體任務都有職能部門負責。不必太認真，也不必不認真。我說，記住了。

聽說我擔任校長助理，白露大學講師海邊馬上給我打來電話。他質問我說，你知罪嗎？我說，我何罪之有？海邊說，背叛自己的誓言，與權勢為伍，罪行還不深重嗎？

我解釋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承認，學術無校界，但學者不能沒有自己的學校。為學校的發展盡一點點綿薄之力，等於為黨的教育事業盡力，與學者的獨立性和批判性並不矛盾。相反，有我在位，可以保證學校沿著正確的軌道和方向發展。

海邊說，行了，不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了。真沒想到，你這麼快被收買了。不過，我對你的行為表示理解。面臨高官厚祿的誘惑，誰能獨善其身？古人為何‘不為五斗米折腰’？因為五斗米的利益太小，不值得折腰。假如有日進斗金的好事，折一回腰又何妨？

我說，永遠不要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