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說,原來,我還為研究生畢業後的去向猶豫不決。現在,我拿定主意了。就去北鎮工作,做耕地的守護神。我說,你這是何苦?你來了也阻止不了北鎮佔用耕地。小玲說,我的事情我做主,無勞你關心。說完,她掛了電話。
剛放下小玲的電話,楓丹市委書記蘭天的女兒蘭心打來的電話。她質問我說,北鎮為什麼不能給房地產開發讓路?須知,房地產業的產業鏈條很長,可以帶動多種行業發展,可以提供鉅額稅收,可以提供不少就業崗位。
我說,對不起。破壞規劃的事我不能做。蘭心說,不要跟我談規劃。我關心的是產值,上級領導關心的也是產值。另外,發展房地產也是上級領導的意思。他們想在上風上水的北鎮安家。你如果破壞了他們的安家夢,他們會粉碎你的前途。你難道做一輩子北鎮黨委書記嗎?
我說,我意已定。在我任內,北鎮絕不發展房地產。不管壓力有多大,我都要頂住。蘭心一聽,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第二天,我主持召開了北鎮黨委會,專程研究加快內環路建設及大學城建設問題。
北鎮內環路建設指揮部領導彙報說,由於沿線農民阻工,內環路形成了數十處孤島,嚴重阻礙了工程進展。如果內環路不能按時竣工,不僅影響北鎮鎮政府的形象,而且影響招商引資和現代化建設的步伐。
阻工農民要求將內環路兩側闢建為設施農業園,要求象南鎮那樣,對農民進行住宅安置和商業設施安置。對於農民們提出的要求,政府無法滿足,主要是財力不允許。南鎮做到的事,北鎮行不通。
此外,北鎮黑社會組織也摻和進來,想逼迫政府就範,為房地產開發大開方便之門。該組織頭目陸嫚捎話說,她可以擺平內環路建設阻工的老百姓。但是,作為交換,必須允許她進行房地產開發。
聽完內環路工作彙報,我態度堅決地說,對阻工農民不妥協,對黑社會組織不退讓、不合作。不是我小瞧陸嫚,她沒有能力轟走阻工農民。
我說完,大學城建設指揮部的領導彙報大學城建設進展。他說,大學城之所以遲遲交不了工,還是因為老百姓阻工。有的農民十分猖獗地說,不答應補償他們一部分商業設施,他們絕不撤出孤島,與孤島共存亡,與開發商鬥到底。我一聽,頭都大了。
18、鴻哀之互相妥協
副鎮長麥樂站起來發言說,‘轟’與‘趕’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千萬不能與陸嫚之流同流合汙。即使把拆遷任務交給她,她也未見得有實力擺平阻工農民。
如今的農民,已經不好糊弄了。再說,這麼多阻工農民,她趕得盡、殺得絕嗎?假如老百姓知道政府官員與黑社會勾結,還不反了天?另外,老百姓不是被嚇大的。古語不是有‘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嗎?
還有,陸嫚真敢使用暴力,北鎮派出所所長杜若不會坐視不管,肯定輕饒不了她。到頭來,她只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能加速北狼幫和她本人的覆亡。這點道理她還不清楚?
保護耕地是我國的國策,農民的合理要求應該得到滿足,農民應該享受北鎮現代化所帶來的好處。在內環路兩側建設露天及設施種植園,不但節省了綠化資金,還兼有經濟效益,何樂而不為?
我說,笨蛋,關鍵是錢。北鎮哪有錢滿足農民的無理要求?麥樂說,只要為了農民,他們會支援我們的工作的。為了增加拆遷工作的透明度,可以吸收農民參加拆遷工作組,讓他們知道錢從何來,又到哪去。老百姓都是通情達理的。
我說,口子不能開。否則,老百姓一旦嚐到了甜頭,事事向鎮政府施壓,今後的工作還怎麼幹?麥樂說,合作才能互利雙贏。為了確保雙方利益,可以向規劃要效益,也就是向容積率要效益。
經過反覆討論,北鎮別無選擇,只有接受麥樂副鎮長的意見,向農民妥協。為了增加拆遷工作的透明度,北鎮決定讓農民參加拆遷工作組,監督錢款的流向,同意農民在內環路兩側建設設施農業園,大學城開發向人民讓利。
麥樂副鎮長受命做阻工農民的思想工作。她無限深情地對大家說,北鎮與南鎮的鎮情不同,立鎮方針不同,北鎮農民無法享受與南鎮農民同等待遇。不是我們不想,而是我們不能。餅就這麼大一塊,掰給你們的已經夠多了,北鎮政府已經仁至義盡了。
為了證實我的所言不虛,增加拆遷工作透明度,鎮政府可以吸收你們選出的代表參加,監督拆遷補償款的流向。有農民說,爭取不到與南鎮農民同等待遇,我們絕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