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命,人品高矣;至於申明稱謂之僭,安名分之難,於終有定論,則第三對之卓識也。有才如此,豈久屈人下者乎?擇婿得此,夫復何言?”
夫人聞言不勝欣喜,其時恰好正值吳公在案上取了三對步進上房,母女一見忙站立恭候。老爺歸坐,夫人小姐一旁坐下,吳公帶笑開言向夫人道:“想那屈生相貌,大約今日夫人已看見過了,此是他對的三個對子,可謂工穩。”
夫人點頭才要對答,小姐已起身告辭父母回房。這裡夫人告訴吳公說:“三對據女兒說,人品心術見識無一不好,以身許之決無異言。”
吳公聞言呵呵大笑道:“足見老夫眼力不錯!如今議定,不日我就煩學師去作合。但眼前不可下定,轉瞬即是秋闈,如已定親,屈生與我即是翁婿,鄉場我例做監臨,必要回避,豈不誤事?不如現在第將許親入贅一節與屈生說明,候場後行聘,冬初擇期成婚。倘此科得中,冬間即須動身赴京會試,彼時能過彌月與否,尚未可知。老夫意思,候冬初遣人替屈生外面租一住房,等他入都後,女兒可以搬去侍奉老母,兩地往來,似較住在衙門中方便。且屈生入贅之時,由租房中動身,亦近亦壯觀,不過多些銀錢,老夫自然一力接濟也。”
夫人道:“老爺慮的周到,但屈生既貧,老爺何不先賙濟他些用度?”
吳公道:“等媒說定,老夫即遣人以千金給之。至後來或有缺乏,自然幫助他,斷不教他再興仰屋之嗟也。”二人議定不表。
次日吳公即託陳師爺親往儒學署中面述一切,託他一人作伐入贅屈先生,將此話通知屈生,不日吳公即有所贈,候場後行聘,冬初成婚等語。陳師爺午後即往拜饒老師,見了面將吳公所託面陳其詳。學師應允道:“願作冰上人,將來多喝幾杯喜灑。”陳師爺當回署見吳公覆命。
次日饒老師親自乘轎出城,至青陽宮命人通報,師魯連忙出迎,上前打恭,口稱:“荒齋野寺,怎敢勞師駕降臨?實在令門生慚怍惶恐。”
饒老師道:“書館中坐談,這又何妨?”師生遂進入館中歸坐,饒老師遂將吳公一番美意細述一遍。
屈生感激不盡,謙謝道:“門生以愚魯庸材,辱承吳大公祖垂青臺愛,又勞動老師執柯,門生何以克當?第慚蓬門下士,恐玷吳大公祖門楣羞耳,求老師代達下忱,還請吳大公祖斟酌。”
饒老師道:“賢契何必太謙?君子固窮,惟窮然後見君子,從此上伸知己,轉瞬飛騰,老夫當拭目候之。”
屈生道:“但願得如老師金言,門生感恩戴德無窮。”
饒老師說:“秋風報捷,大小登科,可為預賀!”語罷起身告辭回署,次日上院面稟,吳公深謝其執柯之勞。
三日後,吳公命老家人仇玉送銀千兩交與屈生,作添製衣物聘禮之用。屈生收下,向老家人說了些感激不盡之話,然後來稟告真人。真人遂替他算計該製備何物,怎樣購買聘禮,說這都易事,只要有錢立刻可辦,但鄉試不遠,賢契須靜心用功為是。銀子可送回家交與老母。
屈生遵命,即將千金送至家中交與老母,那老安人自然會替他託人制買各物,不必細述。
光陰易過,夏去秋來,不覺已過七月,學臺回省錄科,屈生是一等中人,不用錄遺,到了八月初二日,主考已到。是科為丙午正主考盛公名鈺,官大理寺正卿,浙江人;副主考蔡公,名嗣興,官編修,福州人。主考進城,四川闔城官員同出城迎接,三大憲跪請聖安,主考各歸公館,倒不見客。至初六日入闈,同了巡撫吳公及司道之為監試提調者,一路排齊執事,身坐顯轎進貢院,又有房官十八人隨後入闈。到了初八日三鼓,出下題目,那首題是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二題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三題天下之良工也,詩題一片承平雅頌聲,得聲字。
那屈生於初七日拜辭老母,別過真人搬入城中,初八進場,到了場中自覺精神滿腹,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也。題目既下,屈生振筆直書,不過半日,三文一詩已就,再三修飾方才謄正,果然三作俱斟酌飽滿,詩句清新,隨進三場都甚得意。
出場後屈生忙將文章錄出兩分,一分送饒老師處,一分送至真人,以決中否。真人看了一遍,許以必中;饒老師看後批雲:一定報捷,不出五名。隨將文章封了,進入院上陳師爺看,陳師爺轉交與老家人送進上房,夫人小姐一同閱視屈生之文,擊節歎賞,謂無論中與不中,算得無愧。
監臨照例早出闈十日,八月底吳公已出闈,到了署中,見了屈生場作,吳公決定必中。當即著家人在外面替屈生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