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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

“為什麼?”霍霍爾格外鎮靜地問。

“等以後跟你說吧!”軍官用一種惡決心的禮貌回答,又扭過身來向符拉索娃問首:“你識字嗎?”

“不識字!”巴威爾回答。

“我不是問你!”軍官嚴厲地說,又接著問道“:”老婆子,回答!“

母親對這個人油然而生厭惡,忽地,像是跳到了冰水裡面,渾身直打冷戰,她挺直了身子,他的傷疤變成了紫色,眉毛垂得很冷。

“別喊得這麼響!”她對他伸直手,說道。“你還年輕,沒吃過什麼苦……”

“媽,冷靜點!”巴威爾阻止她。

“等等,巴威爾!”母親向桌子那走去,邊走邊喊,“你為什麼要抓人?”

“這與你無關,——住口!”軍官站起來吼了一聲。

“把逮捕的維索夫希訶夫帶過來!”

軍官拿起一張什麼檔案,湊到眼前,開始誦讀。

尼古拉衩帶過來了。

“脫帽!”軍官停止了誦讀,大聲呵責。

雷賓走到符拉索娃身邊,碰碰她的肩膀,低聲安慰說:

“彆著急,老媽媽……”

“他們抓著的我,我怎麼脫帽?”尼古拉嗓門很高,壓過了誦罪狀記錄的聲音。

軍官把檔案往桌子上一扔。

“在這上簽字!”

母親看到他們在記錄上簽字,她的激奮消失了,心沉甸甸的,眼睛裡湧出屈辱和無力的淚水。在二十年的婚後的日子裡,她沒有一天不流著這種眼淚,但最近幾年,她好像已經忘卻了這種眼淚的辛酸滋味。

軍官她瞪著眼,嫌棄地皺起滿臉的皺紋,挖苦道:“老太太!您哭得太早了!當心您以後眼淚怕是不夠呢?”

她又氣恨起來,衝著他搶白道:

“做母親的眼淚是不會不夠的,決不會不夠!要是您也有母親,——那她一定知道,一定知道!”

軍官很快地把檔案放進一個簇新、帶有一個很亮的鎖鈕的皮包裡。

“開步走!”他發出了口令。

“再見,安德烈!再見,尼古拉!巴威爾和朋友們握著手,溫和地低聲道別。

“這真是再見呢!”軍官嘲笑著重複了一遍。

維索夫希訶夫沉重地哼了一聲,他的粗脖子漲得通紅,眼裡閃動著仇恨的火花。霍霍爾很坦然地笑著,一邊點頭一邊和母親說了句什麼話,於是母親畫著十字,也開口說:

“上帝是照顧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