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向,不再勉強。
後來,田疇把自己的家屬以及宗族三百多人都遷到鄴縣居住,曹操賜給田疇車馬谷帛,田疇都分給宗族、朋友。
赤壁之戰後,曹操又想起了田疇,有點後悔前面答應田疇讓封的事(太祖追念疇功殊美,恨前聽疇之讓),曹操說:“這雖然成就了一個人的志向,但是於國法而言是不合適的(此為成一人之志,而虧王法大制也)。”於是舊事重提,再次要給田疇封爵。
《先賢行狀》記載了曹操為此釋出的命令:“(今河北景縣)縣令田疇,至節高尚,家鄉遭遇變亂,隱身於深山,研習處世之道,百姓從之,最終發展成一個都邑。袁紹強盛時,請他出來被他拒絕,他慷慨守志,以待明主。等到我奉詔徵定河北,田疇欣然受命,陳述攻破胡虜的計策,率令所部山民開山引路,提供後勤保障,出其不意斬殺蹋頓於白狼山,直搗柳城,田疇立下了大功。大軍回師,根據他的功績,表封他為亭侯,食邑五百戶,但田疇懇切推辭,前後多次。如今三年過去了,每次賞賜他都推辭,此事固然成就了一個人的高潔,但卻與國家法度不符。應該按照前面所封,不要再推辭下去了(宜從表封,無久留吾過)。”
命令下達,田疇繼續上疏陳述心志,表示拒絕,甚至以死自誓。曹操不聽,甚至想強迫田疇來接受封賞(欲引拜之),但是嘗試了四次,都沒有成功(至於數四,終不受)。
如此一來事情就變了質,面對榮譽推辭是一種美德,但到了這種情形仍要拒絕,似乎就變成了一種固執。有關部門認為田疇的做法很有問題,屬於以自己的小名節來對抗公理(狷介違道,苟立小節),建議免除田疇的一切職務,追究其刑事責任(宜免官加刑)。
曹操對這件事很重視,如何處理遲遲不能決定,於是交給曹丕,讓他與大臣們討論。曹丕認為田疇的舉動跟當初子文辭祿、申胥逃賞相同,應該予以鼓勵而不是強奪他的志願。曹丕的觀點得到了尚書令荀、司隸校尉鍾繇的支援。
子文是春秋時期楚國的大臣,他曾擔任令尹,為了減輕民眾負擔堅持不接受俸祿;申胥即申包胥,他也是楚國的大臣,曾經立下大功,楚王要獎賞他,他乾脆逃跑了之。
事已至此,也就拉倒了。可一向開通的曹操偏偏在這件事上也固執起來,他仍然要給田疇封侯(太祖猶欲侯之)。
曹操心裡其實已經有些不快了,這不僅是面子問題,而是擔心田疇的舉動將在社會上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實在難以預料。
田疇一向跟夏侯關係不錯,曹操讓夏侯去做田疇的工作(太祖語曰:“且往以情喻之,自從君所言,無告吾意也。”)。夏侯不僅去了,而且找個藉口索性住在田疇家裡,想跟他來個長談,你不答應我就不走。田疇知道夏侯的來意,任憑你怎麼說,就是一言不發。
夏侯沒招,臨走時拍著田疇的背說:“老兄,主公情誼殷切,能不能給點面子呀(田君,主意殷勤,曾不能顧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田疇仍然不鬆口:“為何說得這麼過分呢!我田疇只是個負義逃竄的人罷了,幸蒙主公恩典才得以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難道是透過出賣盧龍塞來交換賞祿嗎?即使國家照顧我,我也於心中有愧(縱國私疇,疇獨不愧於心乎)。將軍你是一向瞭解我的(將軍雅知疇者),居然也這樣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求自刎於將軍面前吧!”田疇一邊說,一邊涕泣橫流。
夏侯看確實毫無餘地,具實報告了曹操。曹操慨嘆無語,此事只好作罷。不久之後,曹操以獻帝的名義徵調田疇任議郎,五年後田疇去世,死時四十六歲。
田疇或許確實是個不慕功名利祿的人,所以一再讓封。田疇舉動的背後,沒有對曹操或者朝廷的不滿,相反田疇一再懇切表示,自己對現狀已經很滿足,對曹操充滿了感激之情。
對於田疇的忠誠曹操未必會多想,但是這件事讓他有了另外的想法。他想到的是,田疇是一個影響力很大的名士,如果有才能的人都效仿他,乾脆連出來做事也不屑一顧,那問題可就大了。
曹操一向認為,人才是決定事業成敗的關鍵,尤其是當前諸雄對峙仍然存在的情況下,人才流動的方向就是霸業的走向。
為了消除田疇事件帶來的不利影響,曹操於建安十五年(210年)春天專門釋出了一道《求才令》:
“自古以來受命於天或者中興之君,何嘗不想得到賢才君子來一塊兒治理天下呢?那時他們得到這些賢才都不用走出閭巷,這難道是有幸相遇嗎(及其得賢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