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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眼中,被趙德昌看中,去了澹然軒伺候的芳甸,毫無疑問是十分幸運的。
然而這其中的苦處,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澹然軒原本就有人伺候,自成體系,她初來乍到,自然不可能插進去。再加上元帥也沒有為她說話的意思,別人更是不將她放在眼裡。畢竟之前發生了那樣的事,眾人也隱約聽說過,自然要防患於未然。
所以她面上看著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別說近了元帥的身,連屋子裡都是進不去的。只能在外面做個跑腿傳遞訊息的活兒,日子反倒比在明德院更無所事事些。
只是任芳甸心中多少怨言,都是沒法說出來的。不單是不能說,對著外人,還要裝的過得很好才行。
這日芳甸正待在廊下發呆,便見一個小廝急匆匆的跑來,對她道,“芳甸姐姐,勞進去傳個話,大團練來了!”
“大團練?”芳甸微微一愣,她從前在內院伺候,還真沒見過外客,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走到門邊,伸手敲了敲,輕聲稟道,“元帥,大團練來了。”
“大哥?”趙德昌的聲音響起,不一時門前的簾子便被掀了起來,他大步往外走,一邊吩咐道,“去準備待客的茶水點心,我出去迎一迎大哥,別怠慢了。”
元帥難得吩咐自己做事,芳甸激動起來,連忙去了茶水間準備。
這邊趙德昌一面往外走,心頭卻也犯起了嘀咕。說起來,他和趙德崇雖是一母同胞,但卻著實沒有多親近。
一方面,趙德崇是皇長子,身份自與旁人不同,雖然沒有儲君的名分,但有眼色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這些做兄弟的,也不例外。二來趙德崇的性子,算來是有些天真,和已經過世的燕懿王趙德昭,要比趙德昌這些親兄弟還要好些。
太平興國四年,燕懿王趙德昭過世之後,趙德崇的脾氣便有些怪異起來,和諸兄弟之間,更是疏遠。到了今年,年僅二十三歲的康惠王趙德芳病逝,趙德崇的性子便愈發古怪,和旁人的來往也少。
私心裡,趙德昌其實是有些敬佩這位兄長的。畢竟朝野之中,誰不知道父皇的那點兒心思?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表示出對趙德昭趙德芳兩兄弟之死的傷心的人,也只有趙德崇一個。
但這並不是說他所做的便是對的。趙德昭和趙德芳的死,許多人心中都有猜測,就算同情那二人,也不會明顯的表示,畢竟那皇位之上的人,是他們的君父。趙德崇如此,反倒是過剛易折。
兩兄弟從前在宮中便不怎麼親近,更不必說如今出宮開府了。尤其今年,趙德芳死後,這幾個月,趙德崇一直抑鬱不樂,稱病在家,突然來訪,倒是讓趙德昌有些意外。
雖然一路上念頭不斷,但見著趙德崇,他卻仍是笑臉相迎,“大哥今兒怎得空來瞧弟弟?”
趙德崇幾個月不怎麼出門,養得膚色愈白,兼之人又單薄,更是平添了幾分病態的美感。他一身銀白衣衫,翩然而立,看去簡直如一竿青竹,丰姿玉立。
聽見趙德昌的話,他唇邊綻開一個笑意,“閒來無事,想到自從三哥搬出來,還未來過這裡,便上門叨擾。”
其實他們雖是出宮開府,但實際上距離禁中並不遠,幾人的宅第都在一處,來往十分方便。不過因著今年才搬出來,兼之情意不厚,因此來往卻並不多。
趙德昌聞言,笑著將他往裡迎,“難得大哥肯來,今日便逛逛弟弟這裡罷!與大哥那處大約是不能比了,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這時節,花園裡倒是有一池清蓮可看。”
正是暑天,趙德崇一路走來,也有了些汗意,聽他如此說,便道,“也好,便去瞧瞧。”
趙德昌引著他往裡走,一面吩咐人趕過去將花園中的水榭收拾出來,準備茶水點心。
芳甸聽聞趙德昌帶了趙德崇往花園去了,微微一愣,卻不願放棄這大好的機會,便親自端了茶水點心送去。
她到時,趙德崇正在稱讚花園,“三哥這裡倒是清幽,比我那裡強多了。”
趙德昌只是微微一笑,並不爭辯。如他方才所說,他這地方,斷斷是比不上趙德崇的。畢竟他佔了個長子的名分,又是諸兄弟中唯一有官職在身的,便是下頭的人,都要經心些。趙德昌性子平和,對此並無微詞。
兩人說著話,趙德崇見芳甸送了點心過來,便笑著道,“不光是園子,三哥這裡伺候的人,也伶俐極了。”
“大哥若是喜歡,弟弟將她送你如何?”趙德昌瞥了芳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