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
波蘭斯基最開始頗有種被侮辱的感覺,僅僅出於禮貌才讓對方進屋,可當他翻看起劇本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的沉浸了進去。這個劇本彷彿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讓他就像最開始看那本樣霎時回到了那段黑暗的歲月種,尤其是當看到有人將斯皮爾曼從上火車的人群扯了出來讓他趕緊離開並且叫他不要跑要走的時候,如果不是有客人在面前而且還是位女士,他可能會激動得叫出來。
波蘭斯基抬起頭來第一次認真注視起這個有著天才之名的少女,數年前她還在《辛德勒的名單》中扮演過他的表妹,而現在卻已經拿起了導筒開始親手導演起這段歷史來!
對方眨也不眨的和他對視著,那對翠綠的眸子裡面似乎有著莫測高深的東西。她真漂亮,波蘭斯基在心裡再次說了一句,她知道要怎麼導演這部電影嗎?
“基於事實,用近似於冷酷的客觀角度講述,以及力求做到……”對面的少女用好聽的聲音開了口,“相對的公正!”
波蘭斯基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竟把後面那句話說了出來。
“那麼,你決定答應我的邀請嗎?”安吉拉再次開了口。
沉默了幾秒鐘後波蘭斯基搖了搖頭:“很抱歉,我的回答是:不。”
面前的少女頓時皺起了眉頭不過沒有說話,而波蘭斯基向後靠了靠凹進沙發閉上了眼睛彷彿將什麼放下了:“你是導演,你是編劇,你是製作人,這是你的電影,不是我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說讓他來執導,可惜對方之前的總結讓他明白她有著足夠的全面的思考,這是個強勢的女人所以自己不必去湊熱鬧。而且……在這個少女面前,他忽然有種覺可以放下些東西的感覺。
半晌後,對面終於再次開了口:“那麼打擾了,謝謝你和你夫人的款待。”
一聲悶響,車門被關上了。安吉拉對前面點了點頭:“不用回酒店了,直接去機場,打電話告訴他們,我馬上要去華沙。”
她臉上很平靜並沒有別的什麼情緒,之所以會到巴黎來邀請波蘭斯基擔任特別顧問,無非就是想要讓《鋼琴家》無限趨近於原版,讓自己更加有把握而已。
這的確很無恥,但是——既然當了表子就不要想著立牌坊!已經做了那就做得徹底一點,只要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就行了。
剛開始波蘭斯基拒絕的時候安吉拉確實有些頭疼,想著還能用什麼方法說服對方——說實話,她並不喜歡這個總是拍一些黑色電影的傢伙,不過對方那句話卻讓她突然有種當頭棒喝的感覺。這是你的電影!
是啊,從一開始你就把自己的烙印打在了上面,無論再怎樣接近原版無論是否意識到了,你始終在裡面摻雜了只屬於你的東西,因為你是在為自己拍電影!
安吉拉緊緊抿著嘴巴,為什麼你總是思考“如果始終複製下去而沒有自己的東西,那麼等到要拍攝那部電影的時候你還能複製什麼”這種問題?
為什麼幾年前在蘇黎世當你告訴娜塔莉自己要當導演的時候,就已經有這個顧慮了?
為什麼你為計劃挑選電影的時候,總是告訴自己要也從學習的角度出發?
她忽然有些慶幸,如果不是要拍《鋼琴家》如果不是壓力太大如果不是想要拖波蘭斯基下水,也許自己還要繼續糾纏於表面而忽視了最根本的東西。
每個導演在製作電影的時候首先都是為自己製作的!
這是我的電影?不,不全是,但是我是為自己在拍攝電影,所以……我會有屬於我自己的電影的。安吉拉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道。然後,在放下心事的輕鬆之後一種長久以來被忽視被壓制被扔到最隱蔽角落裡的東西忽然偷偷冒了出來,開始撕咬起她的心來。
那麼,你花了那麼多的精力花了那麼多的時間甚至不惜賭上一切策劃的那些又是為了誰?你……是誰?
正文 58 爭論與採訪
很不幸,安妮的話一語成讖。《天才小姐派對醉酒。打架踢人毫無淑女風範》,這是第二天的報紙娛樂版上的題目,雖然用的還是“據知情人士”、“據可靠訊息”等等老套手法,但是這些妙筆生花的傢伙硬是將一個在派對上因為喝多了撒潑的少女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
還好安妮的預言並不完全正確,這種報道並不是頭條而且因為沒有直接證據都是從學生口中得知的,所以越是大型的媒體在報道的內容中越是謹慎,只有那些胡編亂造的小報才會在大肆宣揚以博眼球。
“顯然,還好。”看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