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到農村來有怨言。”
“我是志願來的!我熱愛黨和毛主席!我的父母都是革命幹部……”
我一邊說這番話一邊止不住渾身顫抖,房間的溫度似乎突然降到了零下40度,從骨頭裡透著寒意。我使勁咬著嘴唇,不讓牙齒咯咯作響。“
“革命幹部家庭?哼!我告訴你吧,從現在起,北京來的青年,家庭成分得看三代。不單看你父母解放前是幹什麼的,還得看你祖父母、外祖父母。如果你祖父解放前是地主,你的家庭成分就是地主;但是如果你祖父是貧農,到了你父親成了地主,你的成分還是地主。”
這又是當頭一棒!我腳下的地似乎正在崩潰,突然我好想放聲大哭。但我不能在趙的面前哭!我不能讓他看出我心裡害怕。完了就完了,我不必再給他提供彈藥來朝我開槍。我默不作聲。趙過了一會又說:“你回去想想問題的根源,隨便說一句,我們可不認為這是什麼筆誤!寫一份自我檢查,你應該清楚黨的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談話結束了,我走了出去。全身怪怪的:手腳冰涼,面頰發燒,失神的雙眼呆呆直視前方,彷彿看到了萬丈深淵,我正站在其邊緣。
過去我耳聞目睹了很多人因口誤或筆誤而在眨眼之間成為反革命分子,小唐是最近的例子。在他之前是張,一個1964年來涼水泉的北京知青。“文革”爆發後有一天,他在場部廢棄的圖書館裡拿了一本百科全書。在書裡他看到國民黨的黨歌,便哼起來。有人叫他不要哼,他面子上一時下不來,便和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