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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當時還是班長的崔文清老人說∶

和新二十二師一交手就叫人吃驚。槍打得準,炮打得更準,就在你頭上幾米處爆炸———小鬼子可沒打出這水平。

趙斌當時是四縱十一旅三十二團二營副營長。

老人說∶

我那個營傷亡了一半,大都是火焰噴射器燒的。一打一條火龍,滿是冰雪的大街都燒黑了。當時也不知道那叫“火焰噴射器”,就叫“那玩藝兒”,“噴火的那玩藝兒”。後來不知誰說那叫“火箭炮”,大家就叫“火箭炮”。

來個縱隊領導,說∶甚麼娘賣×的“火箭炮”,弄來個我看看!

我帶兩個班,從路邊人家挖開牆鑽進去。兩個國軍趴在沙袋後面,正往火焰噴射器上鼓搗甚麼。我瞅一氣,認準了,就撲上去。

滿以為拿回來就有辦法了。那個領導轉圈兒看,掂一掂,踢兩腳∶娘賣×的,就這麼個玩藝兒呀?就這麼個玩藝兒叫“火箭炮”呀!

撤出戰鬥後,大家議論,說過去打鬼子也沒這樣呀?這是“頑軍”嗎?後來就傳說,新六軍是在美國訓練的,都是大學生。

那時可真有點怕美式裝備,怕新六軍。

這邊攻堅攻不動,那邊打援沒打住。

3縱8旅兩個團在六間房打援。晚到一步,敵人兩個營已經進村了。8旅連俘虜也沒抓個問問,趕到那裡,圍住就打。攻了一天,佔領一半村子,就一步也動不了了。旅長火了:再攻不進去殺你們的頭!正發脾氣,背後“轟隆”一聲,一個連沒幾個人了。

高秀成當時是8旅22團3營教導員。

老人說:我那個營是預備隊。1營、2營攻了兩天,傷亡挺大,又疲勞。我們要上,他們不幹,怕我們把“最後一戰”的光榮搶跑了。團長是剛從延安來的,理論有一套。敵人沒把咱土八路放在眼裡,他沒把我們這些冀東土八路放在眼裡。

你得有真本事呀?關鍵時刻卻拿不出決心,就讓那兩個半殘廢的營在前邊粘糊。

六間房久攻不下,敵人大隊援兵要到,旅裡決定用攻鬼子炮樓的辨法造土坦克。拉來滿滿兩馬車炸藥,放在9連休息的院子裡。也不知是有壞人還是怎的,半夜時分,一下子就響了,幾十裡外都看見火光,還聽見爆炸聲。我這耳朵,現在還不大好使。

前邊傷亡,後邊傷亡。這邊不能打了,沙嶺那邊也撤了。一路抬著傷員,那個垂頭喪氣勁兒就別提了。

老人都說,回到遼陽後開追悼會,一個個都眼淚汪汪的:這叫甚麼“最後一戰”喲!

一勝一負,國共兩黨,一比一平。

足球是圓的,戰爭也不能說是方的。不應以勝負論英雄。但對於成敗的原因,還是應該論論的。

而在更廣闊的背景上,勝也好,負也好,圓的也好,方的也好,訴說著的都是同一個主題。

“請主席頭腦清醒考慮之”㈠

--4A電報之二

對於這段萬花筒般變化著的時局,看得比較清楚的人,歷史己經在黑土地上寫下了他們的名字:林彪、黃克誠、陳雲、羅榮桓、高崗、張聞天……

其中,首推林彪和黃克誠。

“黃瞎子”的眼力新四軍3師老人,都說黃克誠眼神不好,近視。平時,師裡幾個領導有時稱這位師長兼政委“黃瞎子”,他也答應。對於慣於夜間活動的土八路,眼神不好是個難題。行軍時,有人跟他開玩笑,故意在前邊一蹦一跳的,說有石頭,有溝。他就挺認真地在後邊又蹦又跳。

從身材到心靈都是堪稱巨人的戴高樂將軍,有句名言:“沒有威信就不會有權威,而除非他與人保持距離,他就不會有威信。”這種“距離論”的版權,其實並不是這位法蘭西英雄的。翻譯名人傳記,那些曾在歷史上留下雷霆般足音的中外名人,在都是這樣說的,做的。

來自湘南紅土地的戴眼鏡的瘦小的黃克誠,與這種不無道理、也令人討厭的“距離論”無緣。他是以對同志手足般的情誼,和基於這種情誼的嚴厲和寬厚,建立起絕非裝腔作勢才能攫獲的權威。他是以剛正不阿的錚錚鐵骨,和“雖九死其猶未悔”的耿耿忠貞,贏得了人民的敬仰和信賴。他是以他深邃的眼力和傑出和貢獻,在中國半個世紀風雨如磐的路上,留下了屬於他的也屬於人民的非同凡響的足音。這種品格和眼力,在這片黑土地上,在那個令人眼花繚亂的“萬花筒”時期,曳起一道耀眼的閃電。

據說,如今有些追悼會向遺體告別儀式,過了“那一會兒”,人們就海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