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道:“你不換麼?那我來幫你換啦?”
她說著,真的伸手去解葉翔衣帶。
葉翔顯然不慣她來這一手,有些手忙腳亂地躲閃著,慌亂道:“算啦,我自己來換,你出去,我就來換。”
雲飛飛原只作勢而已,見他應了,並乖乖抓起了衣物,才莞爾一笑,掩門出去,靜靜等待著。
隔了許久,她方才問道:“你換好沒有?”
問了兩遍,才聽得葉翔含糊應著,忙推門進去時,氣得差點暈倒。
葉翔的確換上衣服了,卻連衣帶都未系,又坐到了地上,倚著床沿,拿了一罈酒瘋灌。
雲飛飛搶過酒罈,又是氣恨,又是驚訝,叫道:“你怎麼又喝酒了?從哪拿來的?”
葉子也不惱,綣起身子爬到床下,摸了一會子,頂了一頭一臉的灰出來,手中卻已又多了壇酒,灰灰的酒缸,灑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也不知是幾多年前的藏品了。他笑道:“我小時候就愛喝酒,母親不讓,我悄悄買了許多來藏在床下,半夜偷著喝。一轉眼,竟快十年了,方才突然想起來,居然還在。不過,母親,母親若知道我這麼不成器,只怕,只怕在墳中也要哭泣吧?”
他依舊笑著,通紅的眼圈霎了一霎,已有水滴滾落,而他立刻飛快拍開壇蓋,提起罈子來往口中傾去,趁機將酒水淋了一臉,便再也看不出沾在他面頰上的,到底是淚水,還是酒水了。
“既然你知道你母親會為你哭泣,你還不振足些啊!”雲飛飛又要去搶酒罈。
但葉翔這次並沒有讓她搶著。他不過輕輕一甩手,酒罈已閃了過去,再一伸手,已經將雲飛飛的手握住。
“飛飛,讓我喝吧,求你了。”他咬著嘴唇,眸光如湖水泛著漣漪,有一種妖異的淒涼和俊美。
“司馬澄廢了我武功,還讓我,做下了平生最大的錯事,我……我……”葉翔的聲音哽住,又提起了酒罈。大口的酒水狠狠吞嚥下去,連同喉下越來越大甚至迫得他無法呼吸的氣團。
“葉子!”雲飛飛的心忽然就軟了,天知道,他在遇到自己之前受到過怎樣的創傷和折磨!這個跟孩子般蘊著委屈淚水的男子,此時帶給她的痛惜,竟讓她心頭疼得有點扭曲,與剛被情人背叛的疼痛糾結在一起,分辨不出屬於哪種痛。
正文 第十二章 醉酒(二)
“司馬澄害了我的葉子麼?他也害了我,害得我失掉了自己的夢,自己的夢。”少女的夢中,除了自己,就只有一個秦楓。如果不是司馬澄,秦楓會不會繼續是雲飛飛的夢中情人,直到永遠,永遠?
永遠已經太遠了。
雲飛飛拎過原先奪過來的酒罈,仰脖便喝,邊喝邊笑道:“好,我們一起喝,然後醉了,在夢裡一起罵死打死那個司馬澄。”
其實她從沒有見過司馬澄,雖然給這般追殺,也只想過要逃,從不曾想過與大周皇帝為敵,或是取他性命。但她見葉子這般頹喪,無由地覺得司馬澄罪該萬死,恨得牙都癢癢起來,心頭一把火直湧起來,只想把這冰冷的酒水灌下,好澆滅那火焰。
誰想以酒澆火,越澆越烈。
烈烈如焚,直煮心肺。
“葉子,還有酒麼?”迷糊間,她聽到自己這麼問著葉子。
而她的葉子只是垂眸將她傾倒的身子抱在自己腕間,然後另一隻手抬起,高舉起酒罈,仰脖,吞嚥。
淚水忽然之間就糊了她一臉。
司馬澄,你這麼害我的葉子,我恨透你了!
意識飄忽前,她聽到自己這麼喊著,然後抱住了葉子的腰。
其實,她忘了一件事。
葉子幾乎從不曾講過,司馬澄是如何害她的。
她似乎只是,心痛著葉子的心痛。
第二天,雲飛飛是被叩門聲吵醒的。
“篤、篤、篤”,一聲,又一聲,間隔很久,聲音很輕,試探般的小心翼翼,卻又持續不斷,鍥而不捨。
懶懶伸個腰,才覺得睡的姿勢很舒服。頭下的枕頭軟軟的,雙手擁著的被子也是軟軟的,甚至很是溫熱,有著青春肌體般的彈性。
溫熱?彈性?
雲飛飛忽然跳了起來,然後呆住。
她居然衣衫凌亂地睡在葉翔床上,頭枕著葉翔的胳膊,手搭著葉翔的胸部,甚至一條腿還很不雅地擱在了葉翔腿上,而葉翔,小衣幾乎大半敞著,露著比女子還潔白眩目的肌膚。
敢情她睡夢中抱著的被子竟是葉翔!
“啊!”雲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