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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詩云:“妾住小水邊,君住青山下。青山不可再,日月坐成夜。

只見船泊岸,不見岸泊船。豈能源谷裡,風雨誤芳年。

薄情君拋棄,咫尺萬里遠。一夜月空明,芭蕉心不展。

解下綠羅裙,無情對有情。那知妾意重,只道妾身輕。

經從佛口出,佛不在經裡。郎在妾心頭,郎身隔萬里。

月色照羅衣,永夜不得寐。莫打五更鐘,打得人心碎。“

情史氏曰:自昔忠孝節烈之士,其精英百代如生,人屍而祝之不厭。而獰惡之雄,亦強能為厲於人間。蓋善惡之氣,積而不散,於是憑人心之敬且懼而久焉。惟情不然,墓不能封,櫬不能固,門戶不能隔,世代不能老。鬼盡然耶?情使之耳。人情鬼情,相投而入,如狂如夢,不識不知,幸而男如竇玉,女如雲容,伉儷相得,風月無恙,此與仙家逍遙奚讓!不幸而鬼有焚滅之慘,人有夭折之患,其人鬼之數,亦自有盡時耳!情曷故哉,麻叔謀楊連真伽掘毀帝王墳墓,暴骸如山。淵之賢焉而夭,烏之穎焉而夭,獲之力焉而夭,統之智焉而夭,人鬼之厄,豈必在情哉!道家呼女子為粉骷髏,而悠悠忽忽之人,亦等於行屍走肉,又安在人之不為鬼也?

卷二十一 情妖類

☆潘嫗

三原縣南有店,曰張大夫店。貞元末,彭城劉頗自渭北入城,止於店,見一媼年可六十許,衣黃綢大裘,烏幘,跨門而坐,與左衛官李士廣語。問廣何官,廣具答之,媼曰:“此四衛耳,大好官!”廣曰:“何以知之?”媼曰:“吾姓孟,年二十六嫁張詧為妻,詧為人多力善騎射,郭汾陽之總朔方,詧為汾陽所任,常在左右。詧死,汾陽傷之。吾貌酷類詧,遂偽衣丈夫衣冠,投名為詧弟請事。汾陽大喜,令替闕,如此又寡居十五年。自汾陽之薨,吾已年七十二,軍中累奏兼御史大夫。忽思煢獨,遂嫁此店潘老為婦。後誕二子,曰滔,曰渠。滔年五十有四,渠年五十二矣。”計此媼蓋百餘歲人也。

武瞾婦而帝,老而淫,亦人妖也,已人情穢類矣。籲瞾之雄略,百倍男子,乃至求僅為妖而不可得!夫妖猶未穢也乎!

☆焦土婦人

泉州僧本稱,言其表兄為海賈,欲往。三佛齊法:“當南行二日而東,否則值焦土,船必麋碎。”此人行時,遇風迅,船駛既二日半,意其當轉而東,即回舵,然已無及,遂落焦土,一舟盡溺。此人獨得一木,浮水三日,漂至一島畔,度其必死。舍水登岸,行數十步,得一小徑,路甚光潔,若常有人行者。久之,有婦人至,舉體無片縷,言語啁啾不可解。見外人甚喜,攜手歸石室中。至夜與共寢,天明舉大石窒其外。婦人獨出,至日晡將歸,必齎異果至,味珍甚,皆世所無者。留稍久,始由自便。如是七八年,生三子。一月,縱步至海際,適有舟抵岸,亦泉人以風誤至者,乃舊相識,急登之。婦人奔走,號呼戀戀,度不可回,即歸取三子,對此人裂殺之。其島甚大,然但此一婦人耳。一島只此一婦人,世間果有獨民國乎?留三子,用胡法可傳種成部落,裂殺何為?

☆海王三

山陽有海王三者,始其父賈於泉南。航巨浸,為風濤敗舟,同載數十人已溺,王得一板自託,任其簸盪到一島嶼旁。遂涉岸,行山間。幽花異木,珍禽怪獸,多中土所未識。而風氣和柔,不類絲矯所至,空曠更無居人。王憩於大木下,莫知所屆。忽見一女子至,問曰:“汝是甚處人?如何到此?”王以“舟行遭溺”告。女曰:“然則隨我去。”女容貌頗秀美,髮長委地,不梳掠,語言可通曉,舉體無絲縷,樸樕蔽形。王不能測其為人耶?為異物耶?默唸:業墮他境,一身無歸,亦將畢命豺虎,死可立待,不若姑就之。乃從而下山,抵一洞,深杳潔邃,晃耀常如正晝。蓋其所處,但不設庖爨。女留與同居,朝夕飼以果實,戒使勿妄出。王雖無衣食可換,幸其地不甚覺寒暑。度歲餘,生一子。迨及周睟,女採果未還。王信步往水涯,適有客舟避風於岸嶼,認其人,皆舊識也。急入洞,抱兒至,徑登舟。女繼來,度不可及,呼王姓名罵之,極口悲啼,撲地,氣幾絕。王從篷底舉手謝之,亦為掩啼。此舟已張帆,乃得歸楚。兒既長,楚人目為海王三。紹興間猶存。

☆汝州村人女

汝州傍縣,有村人失女數歲,忽自歸。言:初被物寐中牽去,倏至一處,及明,乃在古塔中。見美丈夫語曰:“我無人,分合得汝為妻,自有年暇,勿生疑懼。”且戒其不窺外也。日兩返,下取食,有時炙餌而熱。經年,女伺其去,竊窺之,見其騰空如飛,火發藍膚燦燦,耳如驢焉。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