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慌,賊已有了。”玉釧兒先問賊在那裡,平兒道:“現在二奶奶屋裡,你問他什麼應什麼。我心裡明知不是他偷的,可憐他害怕都承認。這裡寶二爺不過意, 要替他認一半。我待要說出來,但只適欽庾鱸艫乃厝沼質嗆臀液玫囊桓鰷⒚*,窩主卻是平常,裡面又傷著一個好人的體面,因此為難,少不得央求寶二爺應了,大家無事。如今反要問你們兩個,還是怎樣?若從此以後大家小心存體面,這便求寶二爺應了, 若不然,我就回了二奶奶,別冤屈了好人。”彩雲聽了,不覺紅了臉,一時羞惡之心感發,便說道:“姐姐放心,也別冤了好人,也別帶累了無辜之人傷體面。偷東西原是趙姨奶奶央告我再三,我拿了些與環哥是情真。連太太在家我們還拿過,各人去送人,也是常事。我原說嚷過兩天就罷了。如今既冤屈了好人,我心也不忍。姐姐竟帶了我回奶奶去,我一概應了完事。”眾人聽了這話,一個個都詫異,他竟這樣有肝膽。寶玉忙笑道:“彩雲姐姐果然是個正經人。如今也不用你應,我只說是我悄悄的偷的唬你們頑,如今鬧出事來, 我原該承認。只求姐姐們以後省些事,大家就好了。”彩雲道:“我乾的事為什麼叫你應, 死活我該去受。”平兒襲人忙道:“不是這樣說,你一應了,未免又叨登出趙姨奶奶來,那時三姑娘聽了,豈不生氣。竟不如寶二爺應了,大家無事,且除這幾個人皆不得知道這事,何等的乾淨。但只以後千萬大家小心些就是了。要拿什麼,好歹奈到太太到家,那怕連這房子給了人,我們就沒幹繫了。”彩雲聽亮*,低頭想了一想,方依允。於是大家商議妥貼,平兒帶了他兩個並芳官往前邊來,至上夜房中叫了五兒, 將茯苓霜一節也悄悄的教他說系芳官所贈,五兒感謝不盡。平兒帶他們來至自己這邊, 已見林之孝家的帶領了幾個媳婦,押解著柳家的等夠多時。林之孝家的又向平兒說:“今兒一早押了他來,恐園裡沒人伺候姑娘們的飯,我暫且將秦顯的女人派了去伺候。 姑娘一併回明奶奶,他倒乾淨謹慎,以後就派他常伺候罷。”平兒道:“秦顯的女人是誰? 我不大相熟。”林之孝家的道:“他是園裡南角子上夜的,白日裡沒什麼事,所以姑娘不大相識。 高高孤拐,大大的眼睛,最乾淨爽利的。”玉釧兒道:“是了。姐姐,你怎麼忘了? 他是跟二姑娘的司棋的嬸孃。司棋的父母雖是大老爺那邊的人,他這叔叔卻是咱們這邊的。”平兒聽了,方想起來,笑道:“哦,你早說是他,我就明白了。”又笑道:“也太派急了些。 如今這事八下里水落石出了,連前兒太太屋裡丟的也有了主兒。是寶玉那日過來和這兩個業障要什麼的, 偏這兩個業障慪他頑,說太太不在家不敢拿。寶玉便瞅他兩個不с防的時節, 自己進去拿了些什麼出來。這兩個業障不知道,就唬慌了。 如今寶玉聽見帶累了別人,方細細的告訴了我,拿出東西來我瞧,一件不差。那茯苓霜是寶玉外頭得了的, 也曾賞過許多人,不獨園內人有,連媽媽子們討了出去給親戚們吃, 又轉送人,襲人也曾給過芳官之流的人。他們私情各相來往,也是常事。前兒那兩簍還擺在議事廳上, 好好的原封沒動,什麼就混賴起人來。等我回了奶奶再說。”說畢,抽身進了臥房,將此事照前言回了鳳姐兒一遍。鳳姐兒道:“雖如此說,但寶玉為人不管青紅皂白愛兜攬事情。 別人再求求他去,他又擱不住人兩句好話,給他個炭簍子戴上, 什麼事他不應承。咱們若信了,將來若大事也如此,如何治人。還要細細的追求才是。依我的主意,把太太屋裡的丫頭都拿來,雖不便擅加拷打,只叫他們墊著磁瓦子跪在太陽地下, 茶飯也別給吃。一日不說跪一日,便是鐵打的,一日也管招了。又道是‘ 蒼蠅不抱無縫的蛋'。雖然這柳家的沒偷,到底有些影兒,人才說他。雖不加賊刑,也革出不用。朝廷家原有掛誤的,倒也不算委屈了他。”平兒道:“何苦來操這心!‘得放手時須放手',什麼大不了的事,樂得不施恩呢。依我說,縱在這屋裡操上一百分的心,終久咱們是那邊屋裡去的。沒的結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怨。況且自己又三災八難的,好容易懷了一個哥兒,到了六七個月還掉了,焉知不是素日操勞太過,氣惱傷著的。如今乘早兒見一半不見一半的, 也倒罷了。”一席話,說的鳳姐兒倒笑了,說道:“憑你這小蹄子發放去罷。我才精爽些了,沒的淘氣。”平兒笑道:“這不是正經!”說畢,轉身出來,一一發放。要知端的,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 憨湘雲醉眠芍藥茵�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話說平兒出來吩咐林之孝家的道:“大事化為小事,小事化為沒事,方是興旺之家。若得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