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小子想一轍是一轍,是不是看中了哪個新兵才有這個想法的?”馬嘯楊問道。
駱敏說:“老領導,您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馬嘯楊哭笑不得。
駱敏繼續說道:“那個杜超你知道吧?這傢伙真不錯,有股子狠勁!”
“就因為他是市委秘書長的兒子?”馬嘯楊有點不屑一顧。
駱敏連忙解釋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啥也不說,你自己去觀察觀察!”
馬嘯楊手一揮:“媽的!怎麼跟副政委一個語氣?”
新的一天終於開始了,真正的考驗即將來臨。頭天晚上,杜超又興奮得幾乎一夜沒閤眼,他感覺自己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已經等不及天亮了!江猛半夜起來上廁所,杜超也幽靈般的跟了過去,咬牙切齒地對江猛下了挑戰書,要明天早上跑步的時候一決高低。江猛不搭腔傻呵呵地直樂,杜超心裡很不爽,站在小便池邊低頭看了一眼江猛褲襠裡的那玩意兒,挑釁道:“你老二也不比人家短一截,明天別跟我裝孫子!”
六點哨響,天剛矇矇亮,營區裡下滿了霜。北方的早晨,陰冷。多數新兵,一出營房就哆嗦,縮著脖子,一邊搓手一邊朝著掌心哈氣,還不忘了抓緊時間詛咒幾句。唯有杜超,像一隻好鬥的公雞,倔強地直著脖子,挺著胸膛,傲慢而又不屑地掃視著一群新戰友。
早操依然是跑圈。寬闊的靶場上不時的颳著點小風,刀子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著新兵們嬌嫩的小臉蛋。個別情感脆弱,被家裡逼著來當兵的獨生子,恍恍惚惚,淚眼婆娑,就感覺這個世界數上自己最委屈、最可憐。是啊!就在幾天前,他們還是家裡的寶貝兒,焐在溫暖的被窩裡等著日上三竿,老爸敲門,老媽侍候著吃穿。
第一次正規出操,各中隊像似達成了默契,全部由中隊長親自上陣帶隊,指導員、各排長、司務長和炊爺們一個不拉,悉數上陣。
年輕的新兵中隊主官們,第一天就鉚足了勁比拼士氣。三個中隊短兵相接,幾百號人擁在一起,就像幾百只爭相渡河的鴨子。中隊長們費勁巴力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喊著口號,新兵們卻此起彼伏臉紅脖子粗地把口號演變得又粗又長!最辛苦地莫過於指導員和排長們,為了集體的榮譽,他們不遺餘力地圍著新兵們吆喝,聲嘶力竭地糾正著新兵們凌亂的步子,教他們如何跟上節拍,如何調整呼吸。一群民兵,噼裡叭拉地就是踩不準點。剛過半圈,就不斷有新兵苦著臉退出隊伍蹲在跑道邊拔鞋子……
靶場上熱火朝天,吸引了已經提前跑了幾圈的馬嘯楊,他站在主席臺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亂哄哄的一切。他並不著急,這樣的場面他看得多了,要不了幾天就將是另一番景象!
比馬嘯楊興致更高的是幾個老連隊早起買菜的給養員,他們乾脆把三輪車停在了跑道邊,一邊啃著冰冷的黃瓜,一邊笑嘻嘻地對著一群新兵指指點點。
這些炊爺們雖然肚子裡的油水比較多,但長年不參加訓練,嘴裡能淡出鳥來,看什麼都覺得稀奇。老兵們又不怎麼待見這些因為軍事素質不好才下炊事班的戰友,所以,平常他們根本不敢也不好意思這樣有持無恐地看著戰友們訓練。這下,好不容易來了一群連步子都對不上的傻了八嘰的新兵,他們別提有多得意了。
一個胖乎乎的下士往嘴裡塞完最後一截黃瓜,然後用大衣袖子擦擦嘴說道:“你們看見了沒?多傻啊?就沒見過這麼笨的!”
有人回應道:“八中隊的,你要是比他們聰明,怎麼跑到炊事班去養得一白二胖?”
八中隊的胖子撇撇嘴,有點不服氣地回應:“我當新兵那會兒,還在中隊拿了好幾次訓練標兵吶!”
另外一個人說道:“胖子,新兵連快結束的時候,你小子掛在單槓上還像個死豬,撐死了拉半個!現在比人家多吃了兩年饅頭,就小母牛飛上天了?”
幾個老兵大笑。
“稀拉兵!”不遠處的馬嘯楊聽得真真切切,嘟嚕了一句。
杜超憋了一股勁要跟江猛一決雌雄,可是三圈下來他就失望了。今天早上不可能再競速賽跑了,少校大隊長就站在主席臺上,下面的那些中隊長和排長們如臨大敵,恨不能馬上把他們當作儀戰隊來接受檢閱,根本無法容忍任何一個新兵在隊伍中冒泡。有那麼一會兒,杜超真想一腳蹬開跑在前面的雷霆和劉二牛,衝出佇列好好的撤下歡!他腦子裡甚至在幻想,要是大隊長一聲令下,三百多號人全部衝出去,自己肯定會一騎絕塵,在新兵大隊拿個第一該是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