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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衙門直衝而去。

無錫縣令聽說又抓了個強盜,心裡高興,當即升堂審案。

本來他用美人計斬了“一楫奪命”已是大功一件,此刻又捉住個同黨,更是錦上添花。他一上堂,便把驚堂木一拍,要冒闢疆從實招來。冒闢疆分辨幾句,守令大怒,便叫皂吏用刑。四個衙役將他推翻在地,另兩個衙役舉杖正要打時,衙門外一陣驚呼,一位軍官騎馬闖進堂來,飛身下馬,冒闢疆認得是喻連河。

喻連河衝上公堂“呼呼”兩拳將兩個持杖的衙役打得飛將出去。縣令正想問何人敢咆哮公堂,喻連河幾步竄到他跟前,輕聲對他說:“這位公子可是史可法大人的兄弟。”隨即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來。縣令見他裝束,心知這軍官比自己還蠻橫。慌忙叫道:

“長官饒命。”

喻連河怒道:“老子的兄弟你也敢誣告是強盜,狗官,老子要你的命。”

縣令道:“長官饒命,下官也正疑心是他人誣告。”他又扭頭朝衙吏道:“還不快放人。”

看見眾人放了冒闢疆,喻連河才放下縣令,上前挽住冒闢疆。他朝衙門邊看熱鬧的人問道:“剛才是誰誣告我兄長?”

眾人怕連累自己,一致將那商賈推了出來,商賈嚇得雙腿直哆嗦。喻連河回頭朝縣令道:“將這刁民庭杖三十大板。”

縣令諾諾連聲。地方官最惹不得的就這些膽大包天的統軍,何況兵荒馬亂之時。他朝衙役喝道:“還不將刁民拿下。”

衙役們一湧而上,將那多事的商賈當庭打了三十大板,商賈痛得昏死過去。冒闢疆和喻連河早已揚長而去,遠遠便看見船頭上焦急的董小宛。

上了船,大家相互見過,冒闢疆問範雲威去了何處。忽然背後傳來笑聲。原來範雲威看見他倆出了公堂,便跟出來,但他倆同乘一匹馬而去,他只好慢跑著回來了,這時正滿頭大汗步上船頭。

喻連河在船上和王天階、範雲威、冒闢疆敘了別後之情。

董小宛再次深謝他的救命之恩。直到吃過晚飯,喻連河才告辭,臨行時,冒闢疆趕寫了一封信,讓他帶給陳君悅。眾人則連夜掛帆離開無錫。趁著夜色,冒闢疆在船頭燒些紙錢,祭奠龍游。一彎淡月掛在天邊,若有若無。

董小宛和冒闢疆悄聲對語,說的盡是綿綿的情話和相思,以及此刻的歡快之情。王天階和範雲威在艙中下棋,偶爾傳出兩人大聲的爭執聲。董小宛便莞爾一笑,她覺得男人們總是帶著小孩子脾氣在生活。

她細心地傾聽和牢記冒闢疆說過的每一句話,他激動地表達著,語調非常優美動聽。

董小宛甚至只是想聽聽他溫存語調,便不停地逗引他說話。

有時,她和他也會突然沉默,雙眼中的愛意過分熾熱,兩人都會心地避開。董小宛總是能夠指點出一些微小的事物,讓兩人都分心,以減弱由於熾熱感情引起的焦慮。冒闢疆心領神會,便會興高采烈地評述她指點的東西。愛情變成一隻無形的繭,將兩人甜蜜地包裹起來。

最令冒闢疆激動的是董小宛突然跑到船艙中取來的那本自編的《花影詞集》,他一頁頁翻讀下去,心裡才明白她的才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几倍,她是不是李清照轉世呢?董小宛在過去歲月中對他的懷念和抱怨,透過優美的文字射入他的心中,他珍惜地撫摸著那些陳年淚跡,像拭去小宛臉上的淚痕。

在他愉快地閱讀那些詩詞時,董小宛細心地在旁邊暗暗填好了一首《滿江紅》:

霧如帳幔,掛月鉤,船頭風歇。

人悄語,呢喃耳際,釵花欲斜。

春心問春夜何急,流星馳流掩月。

縱逍遙,水天共一色,情切切。

似凝眸,望江野;君若悔,海枯滅,羅衣翠袖變撒崑崙雪。

冰刀寒劍斷妾身,香消玉損為君絕。

且戲言,情真何懼直,相思烈。

冒闢疆覺得這首詞填得並不好,但是嘴裡卻沒有說。這份情感令他感到有些沉重。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過份依賴使他覺得自己也高大起來。他取來筆墨,就在船頭上仿照蘇東坡的筆法將這首《滿江紅》工整地抄在《花影詞集》上,他自己覺得那些字像一群游魚,所以,他在紙頁的空白處畫上一個倩女手裡提著一支捕魚用的小網。他記得小時候曾經用它捕到過小魚。董小宛卻說曾用它在秦淮河撈到一隻螃蟹。他們就在微笑之中忘記了歲月。

直到大腳單媽將一盤熱騰騰的粽子放在船頭上,兩人才想起已快到端午節。董小宛剝開棕葉,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