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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饒了你?”

“也就十五軍棍,打完了,咱也就不欠人情了!”說完,立青吹起口哨,自顧自地丟下大保,走到前面去。

兩名腳伕抬著一乘滑竿經過,滑竿的簾子被撩起,一女子坐在當中,好奇地眺望家鄉街道。魏大保眼尖,認出這個女子正是立青的姐姐立華。在大保看來,立華是個美女,她的美美得正派,而小紅杏也美,卻美得邪分,如今因為那邪分的美丟了飯碗,心中真不是滋味。

滑竿顫悠悠地拐彎離去,魏大保兩步趕上悶頭閒逛的立青,拍拍立青肩膀,打趣地說:“立青,你小子還真有貴人相助的命呢!”立青奇怪大保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回家就知道了!”大保越發神秘。

楊家宅院裡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廚子們把菜一樣樣端上桌,梅姨討好地說,這些菜都是自己精心為立華準備的,立華禮貌性地表示感謝。楊廷鶴、立仁也坐在桌前。見立青還不回來,立華又問了一遍,楊廷鶴讓大家可以吃飯,不用等立青,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地向門外張望。

“立青少爺,你可回來了!”立青懶洋洋地邁進楊府,沒待他反應過來家中為何張燈結綵,用人就迎上前。

立青問用人:“誰在那兒呢?”

“回少爺,是大小姐,她今兒從廣州回來了!”

“姐姐,她回來了?”

“還不快進去,問你都問了好幾遍了!”

立青方才意識到之前魏大保所謂“貴人相助”的意思,他遠遠看著堂屋內的歡聲笑語,卻沒有挪動腳步,放著平日裡,要是姐姐回來,他一定會興奮得跳起來。可今日,想到自己被開除的事實,他還是有些膽怯,深呼一口氣,低著頭,小心地進屋。

看見立青,楊廷鶴收斂起笑容,近邊的梅姨在桌下扯他衣角。立仁看也不看自己的弟弟,自顧吃菜。

唯有立華,站起身,招呼立青:“立青,才回來呀,來來來,坐我這來。”隨即示意用人在自己旁邊加張凳子。

立青站在門口,偷瞄父親,楊廷鶴低頭不做聲。

“瞧你,長個兒了!小鬍子也出來了,這才兩年沒見,成大小夥子了!”立華繼續打圓場,事實上,她的確也是很想念立青,家裡,他們姐弟倆感情最好。

立青走過來甕聲甕氣地:“爹——姨——哥——姐姐——”

梅姨看看楊廷鶴,楊廷鶴依舊嚴肅,她自然明白老爺子的心思,招呼道:“快坐吧,你姐一回來就打聽你,我說,出息著呢,跟著李師傅學測繪呢。那可是細活,比繡花還細呢,多大的一個醴陵城,到了紙上,就那麼個巴掌大的小塊塊……”

“行了,你又不懂,誇什麼誇。地圖是什麼你知道嗎?學問大著呢,非精確瞭解山川形勝者不能勝任!非大學問不足攻之!非大福澤不足勝之!此中甘苦,豈是一年半載能夠領會?”楊廷鶴雖是讓梅姨別誇立青,心裡還是為立青能有這樣一份職業而驕傲的。

梅姨已經哪壺不開提哪壺了,父親跟著又說了一通,言語中還透著對這份工作的期望,這真讓立青倒吸一口氣。

立青決定不能讓父親這麼期望下去,無論結局如何,他必須如實地告訴父親:

“爹,我被李師傅解僱了!”

“什麼?”楊廷鶴剛夾起一塊肉,掉到桌上,隨即筷子“啪”地一聲丟到桌上。

梅姨、立華也很驚訝,梅姨意識到剛才自己不該多嘴,目光在這對父子間來回遊移。

只有立仁,無動於衷地用筷子夾花生米。

楊廷鶴對著立仁:“我說立仁,你這弟弟怎麼了?啊?你能不能放下筷子!你沒聽到,這才一年,飯碗又砸了!”

立仁若無其事:“你問他自己啊,他那些混賬事,我才懶得管呢!”說著,又夾起一粒花生米。

楊廷鶴又對著立華:“立華,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咱楊家祖上,出過兩名上大夫,四名進士,怎麼到他這兒就一點不上進呢?中學中學上一半兒,那就做事吧,都找了幾樣事了,啊,你自己說,哪樣做到頭了?”楊廷鶴怒不可遏,用手指直逼著立青。

立青不做聲。

立華說:“爹,吃飯吃飯,砸了就砸了,砸了再找,如今也沒科舉,革命了,哪還有什麼上大夫進士,別把老輩子的事往咱頭上安,對不對,立青?”

楊廷鶴稍微平靜一些:“不是,就算革命那也得上進不是?我不信你們廣州學校就是教人如何做赤黨!”

“爹,你可真是孤陋寡聞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