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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彷徨。正然意亂心忙處,忽聽門官報一聲。

話說孟夫人有個堂嫂在京,其子現做刑部主事。酈相正在診脈時,忽報韓老太太到來看望。那章飛鳳急了,只得從後軒穿將出去迎接。這邊酈明堂起身迴避,龍圖父子陪到書房而來。就請坐下開方,以治病症。酈相定了一個藥方,遞與龍圖道:此方可服二劑,今日是初一,若見效時,初三再來接我。如不相投,老前輩另請名醫便了。

言訖匆匆告別行,孟龍圖,狐疑不敢吐衷情。看來不是親生女,禮殷勤,只得當時送出門。酈相於時登了轎,悠悠喝道就抬身。心始定,意方寧,又自悲來又自欣。劈破玉籠飛綵鳳,放開金鎖走蛟龍。轎中暗暗愁還笑,今日多虧韓太君。不是她來衝散了,怎能得,此時逃出此重門。慢言酈相回衙事,且表龍圖在府情。

話說孟龍圖送出明堂迴歸書院,嘉齡跌足道:爹爹好沒主見,千難萬難求得他來,怎生又放他回去?龍圖說:他又不是你妹子,留著他作甚?嘉齡笑起來道:怎麼不是妹子?孩兒連榮蘭都看見了。便將所見之事細述一遍。孟相驚喜道:有這等事?難道他真是麗君麼?他不但顏色無驚,反取笑道:尊夫人有什麼心病?莫不是老前輩近納如君?孩兒,你想他還像個做女兒的不像?所以為父也心冷了。

難怪今朝不認親,細觀他,何曾像個女衩裙?既然見過榮蘭婢,待等伊,下次來時說個明。侍講含歡忙點首,便說道:初三再去請他臨。於時父子書房坐,共談論,不覺堪堪天色昏。韓太夫人回去了,一時間,內堂夜膳已皆呈。孟公便與嘉齡進,只見桌上早上燈。

話說孟公父子走入房中,只見夫人枕上沉吟,飛鳳床前陪伴。便問道:爾們適才看見酈丞相麼?章氏應道:看見的。龍圖笑說:媳婦,爾道他像姑娘不像?飛鳳忽然驚悟道:啊唷像呀!就他的聲音也十分相似。孟公就把疑心之故一一言明,嘉齡也將撞見榮蘭的話從頭細說。

韓氏夫人臥在衾,一聞此事喜還驚。容慘慘,淚淋淋,繡枕推開坐起身。氣又急來聲又喘,一時間,含糊半晌不能雲。龍圖忙道消停著,孟太太,悲喜交加叫一聲。

啊唷謝天謝地呵,我那麗君兒有著落了!

爾等如何不早言,方才我竟未曾觀。既然她是親生女,為甚輕輕又放還?休阻滯,莫遲延,快遣家丁追上前。

啊唷!快快請她轉來,我這一夜忍不過了!

夫人言訖亂敲床,氣喘吁吁力更傷。愛女親兒呼不絕,目下痛淚落千行。龍圖急得難區處,侍講嘉齡也著忙。只得坐於羅帳畔,殷勤陪笑叫聲娘。權忍耐,勿彷徨,既得佳音喜不常。且自服完雙帖藥,初三去請酈明堂。幾年尚已隨時過,似這等,兩日工夫不算長。

啊母親呀!到了初三那天,可依著孩兒主意行事。她若進了房門,母親竟裝一個病兇的模樣,掀開帳子扯就衣袍,認起親來。娘可叫她一聲,爾是我的女兒呀!遂假作昏於床上,那酈明堂若真是妹子,豈無一點母女之情?

那時見母暈床間,就便是,鐵石心腸也痛酸。一變色時難掩飾,那時間,自然只好認椿萱。望娘再等初三日,少不得,花再開來月再圓。韓氏夫人連應諾,又悲又喜意如煎。於是就服明堂藥,未見高低且慢言。飛鳳聞知多喜悅,一家切切望初三。住表孟府相商事,且說奇才相國還。

話說酈丞相回到府中,將一切始末述與梁氏素華知道,若非韓太太到門,險些被父兄認出。

夫人倒覺意驚忙,香汗微微透繡裳。連叫千金真造化,不然只好認爹孃。少年元宰憂還喜,加額而言謝上蒼。但願藥靈親病癒,免叫此事費商量。於時次日無須講,且表初三正曙光。

卻說初三日一早,酈丞相要進衙門,心內想道:不妙呀,今日必然又來接我,趁此朝端末決,宿於閣中罷。且躲過了這遭,以後再作區處。

酈相心中主意成,平明打轎入衙門。前呼後擁滔滔去,榮發於中也帶行。這壁明堂臨內閣,那邊孟相遣人迎。夫人服藥還無效,略覺心寬一二分。到了初三多性急,相催速速命家丁。龍圖即命唐興往,梁府恭迎酈大人。韓氏在床悲又喜,寧心耐性等親生。翻衾倒枕全無定,急得個,睡不多時又起身。打點臨時相見際,怎生裝暈與裝昏。龍圖父子愁還笑,也弄得,坐不安來立不寧。當下唐興承主命,飛騎快馬到梁門。真急緊,哪留停,加上三鞭早已行。未至相衙先下地,步行而到問司閽。口稱特奉家爺命,趨府來邀酈大人。門上答言才進閣,老兄請坐且消停。如今政事多忙亂,天晚回來未可憑。孟宅管家無奈等,直坐到,西山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