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太監可惡,讓人生厭,可是,眼前這個太監提著宮燈走在頭裡,屁顛顛的,一臉的笑容,好象見到親爹似的,哪有一點點讓人生厭的形象呢?
周陽一邊跟著太監走,一邊轉念頭:“敢問公公高姓大名。”
“周公子言重了,不敢言高姓大名。我叫洪高。”太監平靜的回答。
“原來是洪公公,失敬失敬。”周陽右手一伸,手裡多出一錠馬蹄金。
洪高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切了,手忙腳亂的把金餅收了,壓低聲音道:“公子,你要小心!”
“小心?小心什麼?”周陽有些意外。
“公子,太子欲對你不利!”洪高左右一望,沒有人,小聲提醒。
周陽並沒有行賄的想法,他聽說太監貪財,這才用一餅馬蹄金來試試洪高的反應,果然,洪高眉花眼笑不說,還向他透露內幕訊息:“太子為何要對我不利?我沒得罪他呀!”
洪高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公子當心就是了。”
周陽念頭一轉,雙眼放光,今日前來陪太子讀書本就不願,本著前來壞事的想法來的,太子欲對他不利,豈不是正合我意?這事,得好好利用利用。
跟著洪高進到屋裡,只見這是一個偌大的房間,準確說應該叫宮殿,狹長的進深,燈火通明,整個殿堂照耀如同白晝。兩廂站著不少頂盔貫甲計程車卒,個個身如鐵塔,腰佩漢劍,左手握住劍鞘,右手按在劍柄上,隨時會拔劍出鞘。雙目前視,虎目中精光閃爍,彷彿利劍般,好不駭人。文心閣埨壇
又一次見識了建章營的不凡之處,周陽微微點頭:“怪不得羽林軍的大名會流傳千古!”
大殿盡頭擺著幾張短案矮几,太子劉榮和慄行跪坐在矮几上,兩人額頭相碰,竊竊私語,一臉的邪笑,眼裡盡是邪光,說到歡喜處,嘻嘻發笑,好象叫化子撿到寶貝似的。
“嘻嘻!”劉榮一雙眼睛盯著短案上的絹帛:“慄愛卿,你為孤尋找的《春色十二宮》好不了得,宮宮不凡,每一宮皆有不同,第一宮是正面,第二是側面,第三宮是後面。孤就不明白了,為何前面要四宮,後面也是四宮,側面仍是四宮,前後側面一共就十二宮了。”
周陽一瞧,劉榮約莫十五六歲,頭戴進賢冠,身著錦綢深衣,衣冠極是華麗得體,卻沒有一點穆穆威嚴之氣,給人的感受就象猴子穿著衣衫裝人似的,嗯,這應該叫“沐猴而冠”!
更讓周陽想不到的,劉榮的嘴上不過稀稀疏疏的幾根捲毛,連毛都沒有長齊,居然就在研究春宮圖了。他還一口一個孤,說得好不自在。早熟不是罪,可不能和“孤”聯絡起來,這太有損天家形象了!
偏偏劉榮還歪著脖子,陷入了沉思,彷彿他在研究某種高深學問似的。
慄行眨著眼睛,想了想,也是不得要領:“太子,這個臣就不明白了。太子,要不找個人問問。”
“好啊!好啊!傳洪高,我問問他。”劉榮做事不經大腦,欣然應允。
大爺的,這種事得偷偷摸摸的做,找別人問不是顯得自己很無能麼?這方面無能,最不能忍受!要找也要找個正常人,他偏偏找太監,周陽徹底無語了。
“嗯!”周陽清清嗓子,微一躬身:“周陽見過太子!”
“周陽?”慄行好象火燒了屁股似的,一蹦老高,一雙眼睛瞪得滾圓,死盯著周陽:“周陽,你來得好!來得好啊!我要找你算帳!我要你知道,你得罪了我是什麼下場?”
劉榮把手中的春宮圖往短案上一放,打量著周陽,臉色轉冷:“周陽,你好大的膽子,敢搶孤的寶貝,你可知罪?”
周陽聽得不明所以:“敢問太子,此話何意?”
劉榮把春宮圖晃晃:“就是這個。表哥昨日為孤尋找此寶,你橫加奪取,還傷了表哥,孤豈能饒你!來啊,拉下去,斬首!”
士卒轟然應諾,兩個五大三粗計程車卒把周陽押在中間,就要拖出去。
周陽彷彿沒有覺察到危險臨近似的,眼睛越來越明亮,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二十六
衝劉榮一豎大拇指,周陽哈哈大笑:“太子不愧是高祖血脈,做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空前絕後!”
劉榮聽得大是歡喜,暗想這個周陽也沒那麼討厭嘛,至少說話討人喜愛,臉色一緩。慄行忙著拍馬屁:“那還用你說,太子英明神武,千古少見!”
“那是,那是!”周陽嘿嘿一笑:“太子,我有個疑問要請教,不知太子可否賜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