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皇后這事,干係很大,若是立上一功,對以後的仕途有莫大的好處。
更別說,宮裡宮外都認為非慄娘娘做皇后不可,景帝賞賜無度,已經在為立皇后謀劃了,這是種便宜功勞,怎能讓給竇嬰呢?慄青心思更加活泛了,眼睛一眯,沉吟起來。
“大行令,劉嫖雖是女兒身,不參與朝中之事。可是,立皇后這事。又是皇上的家事。皇上是我弟弟,皇后就是我弟媳,說起來,我也能出點力。”館陶公主精明的一面展露出來了:“若是大行令不嫌棄,我願與大行令一道,來玉成此事。”
“這……”館陶公主雖不是朝中大臣,她的話,比十個百個大臣的話管用,若她願出力,這事不成都不行。
“大行令,你出頭。到時,你就說是我要你做的!這樣,我也為娘娘盡了點力,以後也有個前程不是?”館陶公主的話很有誘惑力:“別看我現在風光,深得太后皇上歡心,說句犯忌的話,太后皇上總有去的一天,我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這話是犯忌的話,卻是掏心窩子的話了,若館陶公主不是真心幫慄娘娘,斷不會如此說話,慄青不再猶豫,重重點頭道:“慄青代娘娘謝過長公主!”
“謝什麼謝,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來來來,喝酒!”館陶公主熱情的招呼慄青吃喝。
有了館陶公主這一大臂助,還愁大事不成?慄青萬分歡喜,酒到杯乾,直到吃得頭暈眼花,這才告辭離去。
慄青一去,阿嬌的乖巧樣兒不見了,又恢復了調皮樣兒,轉了兩個圈圈,邀功似的道:“阿母,我做得好嗎?”
“好!”館陶公主笑嘻嘻的,撫著阿嬌的秀髮,讚道:“阿嬌機靈著呢!”
不得不說,阿嬌的表現著實不壞,好象換了個人似的。
“那人真笨!”阿嬌衝慄青離去的方向指點著道:“我就裝了一會好人,他竟然信了,哼!”
“爛泥扶不上牆,可有些爛泥一心想上牆!哼!”館陶公主俏臉冷了下來,妙目中閃過一抹殺機。
……
慄青回到府裡,已經很晚了,卻是沒有歇息。連忙派人去把竇彭祖找來,兩人開始密議。
原本商議的是,這事由竇嬰來做,由他出頭。慄青如今給館陶公主的話說得心動了,決心要立下一功,不能把如此天大的功勞讓給竇嬰,自然是不會找竇嬰了。
慄青和竇彭祖原本就交情不錯,這幾天更是打得火熱,竇彭祖三天兩頭就要往大行令府上跑一趟,甚至一天數趟。
慄青把竇彭祖引為知己,不找他商議,還能找誰呢?
竇彭祖連忙趕來,兩人略一見禮,忙問道:“大行令召我前來,有何事?”
“事情是這樣的……”慄青把去堂邑府赴宴一事說了。
“館陶公主也要幫娘娘?”竇彭祖有些不信。
“是真的!她這是謀取前程。”慄青挺挺胸,昂起了頭顱:“阿嬌雖是得寵,皇上太后總有去的一天,她頂多也就是一個膠東王妃。長公主不趁此時立功,向娘娘示好,還等何時?”
兩個人,都是那種頭腦簡單的人,哪裡想得到館陶公主這是給慄青設的死亡陷阱。兩人不僅不察,反而歡喜無已。竇彭祖笑道:“有了長公主這一臂助,大事可成。大行令、在下、和長公主把這事做成了,就是大功一件,何必讓給竇嬰呢?”
“著啊!”慄青也是這般想的。
兩人商議了一陣,提筆寫奏章,反覆修改,直到沒有問題,這才定下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通知群臣。這事不難,這些天,那麼多大臣巴結慄青,只要慄青一出頭,他們敢不贊成?
計議一陣,兩人決定次日早朝,臨上朝前暗示群臣便可。
商議妥當,兩人興致極高,又擺上酒宴歡飲。
二人心情非常好,想著升官發財的美事,卻沒有想到,他們此舉會捅出多大的禍事。
……
天交五鼓,夜暮低沉,又到了上朝的時候。
大臣陸陸續續趕到,很趕就是黑壓壓一片。
未央宮中,燈火通明,太監、宮女、雜役奔走來去,忙著為早朝做準備。
慄青身著錦袍官服,頭戴進賢冠,手持潔白的玉笏,大袖飄飄而來。今天的慄青與以往大不相同,多了一股子歡喜勁頭。儘管這幾天,慄青天天歡喜無已,卻不能與今天比。
人逢喜事精神爽,馬上就要立下奇功了,他能不歡喜嗎?
他走路象風一樣輕快,很快就進了未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