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亞夫和郅都應一聲,施禮告退。
“老三!”景帝長嘆一聲,站起身,快步出了養心殿,直奔長信宮。
一到長信宮,還沒有進殿,就聽竇太后的聲音響起:“是皇上嗎?”
夜雖深,可是這事幹系大太,竇太后哪裡睡得著。正靠在軟榻上,等候訊息。
“皇兒見過母后!”景帝快步進來,衝竇太后見禮。
“皇上,都查出來了?是誰下的手?”竇太后支撐著坐起身,聲音有些發顫。
這一刻,可是關係梁王性命的時刻,她能不緊張嗎?
景帝忙扶住竇太后道:“是江湖大俠郭解下的手。”
“郭解?”竇太后眉頭一皺道:“我雖是在深宮中,卻是聽過這人。他的父親,也是一個什麼江湖大俠,給先帝誅殺了。他竟然不吸取教訓,還做出這種驚天之事,該殺,該殺!”
眉頭一擰,問道:“可是,朝中大臣沒招他,沒惹他,他做他的江湖遊俠,他怎麼突然對朝中大臣痛下殺手了?”
“母后,據抓住的那些俠客說,郭解傳了什麼江湖令,要他們前來長安,刺殺周亞夫、周陽……”景帝的話才一開頭,就給竇太后打斷了。
“什麼?他要殺周陽?”周陽這個人,她很是喜愛,更是愛孫女南宮公主的未婚夫,她自然是特別關心了:“周陽有沒有事?快說。”
“母后,你放心,周陽在一個秘密之地,就是朝中大臣知者都不多,郭解的本事再大,也查不到周陽的去處。”陳倉山谷極為隱秘,不是那麼好查的。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你要派人給周陽送個信,要他小心些。”竇太后仍是不放心。
“謝母后提醒,皇兒一定照辦。”景帝心想這倒是,周陽既是列入必殺名單,在谷中雖然安全,也有出谷的時候,還是關照周陽,小心為是。
“他要刺殺的還有申公、董仲舒、主父偃、嚴助、袁盎,以及朝中反對梁王奪嫡的大臣……”景帝的話給竇太后吼聲打斷了。
“胡說!胡說!阿武明事理,不會做這種逆天之事!”竇太后急惶惶的,緊緊抓住景帝的手,道:“皇上,你不要聽他們胡說。”
“母后,你且寬心。”景帝很是理解竇太后的心情,忙著寬慰:“老三雖然驕縱,可是,他也是個明白人,斷不會做出這等事來。”
搖搖頭,這話自己都不會相信。
竇太后最不願接受的就是梁王與此事扯上關係,景帝這話是她如今最想聽到的話了。可是,她卻沒有一點表示。
這話雖然動聽,卻是假話。只要不是傻子,都會明白,平白無故的,郭解為何要為梁王出頭,幹這種逆天之事?那是因為得到梁王的首肯。
景帝想到這層,郅都也想到了,就是周亞夫也想到了,竇太后能想不到嗎?
這是她最不願接受的事實,可是,不接受的話,那就是自己在騙自己,竇太后也是個明白人,久久沒有說話。
“母后,母后。”景帝最怕的就是她想不開,忙喚道。
“皇上,家有家規,國有國法,該怎麼辦,你就怎麼辦吧!”竇太后這話聲音極低,跟蚊蚋似的,要不是景帝的耳音極好,還真聽不出來。
說完這話,竇太后彷彿蒼老了許多,軟軟的倒了下去,景帝忙扶著。
“母后,你別想那麼多,郭解還沒有抓住。興許,是郭解一時糊塗做出的事情。”景帝忙勸解。
這話誰會信?
竇太后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再無下言,盲眼中卻是湧出了淚水。
二百七十
長安,一座不引人注意的院落。佔地不大,只有數間房屋。這院落雖小,卻是郭解在長安的據點,別看只有數間房屋,其實內中建有密室。
密室中,郭解踞坐在矮几上,面前的短案上擺著酒菜,正在大吃猛吃。
他的弟子第五齊,韓風二人相陪,各據一案,吃得好不痛快。
“師父,我們什麼時間下手?”第五齊把杯中酒喝乾,放下酒杯,看著郭解問道。
“急什麼,我們有的是時間。”郭解一點也在不乎。
“這個周亞夫,也真是的,出入護衛真多,要下手還不容易。”韓風眉頭一皺。
“師父,那些江湖俠客一出手,只殺了八個大臣,他們真沒用。這事一鬧開了。朝中必然戒備森嚴,要下手就沒那麼容易了。”第五齊有些不屑。
“現在下手不易,等風頭過了,我們再下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