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心急的將領,代眾將問出來。
“蹭!”
程不識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猛的站起身,右手按在劍柄上。
“刷!”
眾將齊刷刷的站起,個個挺起了胸膛,昂起了頭顱。
以他們對程不識的瞭解,每當他有如此表情,那就是說有重大的軍令要下達,人人眼裡閃著熱切的光芒,等待著軍令。
“你們聽好我的軍令:傳令三軍,吃飽喝足,飽飽的睡上一覺!”程不識的聲音陡然轉高,很是激昂。
他們都是在血水裡洗過澡,死人堆裡打過滾的宿將,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大戰即將上演。
大戰之前,要兵士吃飽喝足睡好,是為了保證最佳的攻擊狀態。
“諾!”
這是他們這些天來,聽到的最好命令,無不是大聲領命。
“大戰之前,吃飽喝足睡好,很是重要。睡好尤為重要,吃一頭豬,不如睡一覺!”程不識眼裡精芒閃動,聲音震人耳膜:“若有違者,重責三十軍棍!”
“諾!”
程不識號令極嚴,他的軍隊很整肅,三十軍棍是很重的懲罰了。可是,這是在大戰之前,這軍令,沒有人敢認為嚴苛,反而認為,那是應該。
“你們去吧!”
程不識右手用力一揮。
“諾!”
眾將領命,歡天喜地的離去了。
“阿父,這守城怎麼辦?”程徵問道。
“你去歇著。我來守。”程不識眉頭一軒:“我程不識,打了一輩子的仗,不睡這個覺,仍能殺匈奴。”
對這點,程徵沒有異議,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阿父,大帥什麼時間到?”
“黃昏時分!”
程不識虎目閃著精光:“大帥已經到達三十里外,正在歇息。黃昏時分,一定殺到!”
“又是黃昏?”
程徵有些意外:“雁門大戰時,不也是黃昏時分動的手嗎?”
“黃昏又怎麼了?”
程不識冷冷的道:“戰場上,不在計謀有多新奇,管用就行。雁門大戰時,單于兵力將收未收。如今,到了黃昏時分,匈奴正在烤羊肉,溫馬奶子,我們殺敗了匈奴,正好有吃的,省得埋鍋造飯!”
最後這話,豪情萬丈。
程徵不再言語了,施禮告退。
程不識出了太守府,飛身上馬,趕去城頭。來到城牆上,放眼一眺,不由得一笑。
城外的匈奴漫山遍野皆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是聊天,就是指著城頭咒罵。更有人在城外烤起了全羊,溫起了馬奶子,這哪裡是在打仗,是在野炊。
這種事,早在半月前就出現了,程不識見怪不怪了。
半個月前,匈奴攻城就不那麼積極了,不再是整日進攻,一天攻那麼三兩次就行了。餘下的時間,說是在攻城,還不如說是歇息,他們在城下吃羊肉飲馬奶子,指著城上咒罵,罵漢軍膽小如鼠。
不少漢軍將領氣不過,就要出城去大戰一場。程不識嚴禁出城,違令者,斬!
在他的嚴令面前,眾將只有遵命行事的份。
程不識身著戎裝,在城上巡視。不時抬起頭,觀看日頭,今兒這天特別長,要是能短點,那該多好!
營房裡,呼嚕聲響成一片,漢軍正在睡覺。那呼嚕整得山響,老遠就能聽見。
……
定襄城西北,三十里外,有一片偌大的樹林。
這樹林很大,連綿幾十裡,足以藏十幾萬軍隊了。
此時的樹林裡,全是漢軍,正是周陽率領的弩陣和騎兵。一到達這裡,周陽就下令歇息,準備黃昏時分對匈奴發起奇襲。
三十里路程,對於騎兵來說,那是非常簡單的事情,一個衝鋒就能趕到,在這裡歇息,再好不過了。
一匹匹戰馬,嘴裡銜枚,拴在樹上。兵士們靠在樹幹上,呼呼大睡,愛打呼嚕的,用布片把嘴巴捂住,除了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
周陽身著戎裝,腰懸漢劍,在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的陪同下,在樹林裡巡視。
對漢軍的處置,周陽很是滿意。在樹林裡巡視完了,又走出樹林,檢查外面的暗哨。
草叢中輕響一聲,周陽快步過去,只見趙破奴和三個建章軍兵士正伏在草叢裡。
“趙破奴,大軍歇息,這警戒就交給你了。”周陽眉頭微微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