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撥馬便走。
軍臣單于在雁門學起了漢軍,立了寨柵,同時,他也傳令匈奴各部,必須立寨柵,防備漢軍偷襲,右賢王雖是不願,也是不得不執行這一命令。於是乎,他的軍隊就多了一個羊圈。
來到營門口。只見守門的兵士靠在寨柵上打盹,睡得正酣,口水順著嘴角流下。
匈奴本來就沒有多少軍紀、軍令、軍規,對這寨柵更是沒有一點好感,絕對不願要這羊圈,誰還會放在心上?
別的不說,就是右賢王本人也不願成為羊圈裡的羊。以往,這種事情,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到當沒看到處理。
然而,今日的心情極為不好,手裡的馬鞭象毒蛇一般躥出,狠狠抽在一個打盹的兵士臉上。這個兵士猛然醒過來,驚懼的看著滿臉怒氣的右賢王,嚇得臉上變色,結結巴巴,想說點討饒的話,卻是找不詞兒。
就在這時,右賢王已經策馬進了營地。
一進營地,只見兵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聲咒罵著。
“漢人可惡,可恨!”
“漢人膽小,躲在城裡,不敢與大匈奴的勇士決一死戰!”
“要不是城牆高厚,我們早就把膽小的漢人給屠光了!”
罵來罵去,就一句話,匈奴勇士勇猛無敵,漢軍膽小,只能憑藉城池固守,不敢與他們大戰一場。
這話,早就不知道罵過多少回了,一點新意也沒有。
城池是漢朝的一大優勢,周陽要是不利用城池來消耗匈奴,還是周陽嗎?
右賢王聽在耳裡,是惱在心裡:罵有鳥用,得打!得攻上城去!
這個美好的願望,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很虛幻。
不遠處,是一塊空地,幾個巫師裸著上身,又蹦又跳,吟唱著匈奴的神歌。
他們的周圍,全是受傷的匈奴,有的胳膊沒了,有的腿了,有的胸口受傷,有的背上受傷,有的手臂受傷……鮮血淋淋。臉色蒼白。
匈奴沒有醫學,生了病,受了傷,只能靠巫師吟唱,求崑崙神賜福。
右賢王一瞧,在這裡接受“治療”的兵士接近一千,有些已經沒有動靜,應該是死了。只是,現在正是巫師求神的緊要關頭,沒有人來抬走屍體。
腳步聲響起,適才打了敗仗的匈奴傷兵來到,垂頭喪氣,沒有了一點生氣,坐到地上,一臉的虔誠,等待崑崙神賜福。
過了一老陣,巫帥滿頭大汗的停了下來。
“崑崙神!”
“崑崙神!”
匈奴虔誠的伏在地上,額頭觸地。
“崑崙神賜福予你們!”
巫師喘著粗氣,扯起嗓子,高傲的宣佈祈福成功。
“崑崙神!”
匈奴們齊聲歡呼,激動難已。
可是,他們的這種激動之情並沒有持續多久,看著給抬走的上百具屍體。彷彿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似的,高漲的熱情驟然消失。
匈奴缺少醫術,使得傷兵得不到救治,傷兵的死亡率極高,這種事情,每天都有。匈奴早就見怪不怪了,然而,再次親眼見到,仍是不免心驚肉跳。
右賢王臉色陰沉,回到自己的帳篷,叫僕人溫上馬奶子。端來羊肉,踞坐下來,抄起刀具,割食起來。
他這是借酒澆愁,這麼多年來,打漢朝那是何等的快意,他想打哪裡就打哪裡,想要什麼就能弄到手。象如今這般,進不得的退不得,是平生第一遭遇到。
作為匈奴的第三號人物,右賢王當然明白軍臣單于為何如此處置,為何要匈奴不計代價的進攻,那也是沒有辦法。
要是沒有周陽那把火,牛羊牧民不給燒死那麼多,即使冬天的日子難過,也能過,攻不下城池,完全可以退回草原上去過冬,等明年春天再來打。
可是,有了這把火,草地沒了,牛羊牧民死傷無數,今年的冬天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給活活餓死。與其讓他們餓死,還不如讓他們戰死。
萬一,攻破了漢朝的城池,這危機就能解除。雖然機會不大,畢竟還是希望尚存。
退,餓死無數;戰,死傷無數,還真是難啊!
右賢王一杯接一杯的猛喝,不知道喝了多少,頭有些發暈了,仍是在喝。一直喝到醉倒,省去一切煩惱,伏在案上,呼呼大睡。
……
定襄,太守府。
程不識跪坐在矮几上。眾將跪坐在兩廂的矮几上。
此時的太守府,熱鬧非凡,眾將七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