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總院便在此山中。”劇孟手中馬鞭朝南山一指,道:“太子,大帥,請隨我入山吧。我們緊趕一程,能在天黑之前趕到。”
“墨家總院在哪裡?”劉徹很是好奇,打量著眼前的南山:“南山很大,要是沒人帶路,無論如何也是找不到。”
“是呀。”對這說法,周陽非常贊同。秦嶺綿亙千里,若無帶路之人,要找到墨家總院。那是談何容易。
“不遠了。”劇孟頭一昂,胸一挺,頗是自豪的道:“戰國之時,祖師率領弟子,經歷千辛萬苦,方才發現一處世外仙境,建立墨家總院。這一路上去,都有關卡守護,有我在,自也無妨。”
墨家是戰家時期的天下顯學,是時,只有鬼谷子一派能與之並駕齊驅,至於儒家,根本就不入流,不過二流學派罷了。墨家總院,自有一番經營。
劉徹和周陽一道,跟著劇孟入山。一路上,全在崎嶇的小道上前行。
“是誰?”正行間,突然傳來喝問之聲。
“是我!劇孟!”劇孟大聲回答。
“原來是劇師兄。”暗中之人再也沒有聲音了。自始至終,只聞其聲,卻是不見其人,劉徹轉著明亮的眼珠,四下裡搜尋,想找出這人藏身何處,卻是一無所獲。
“太子有所不知,這是關卡,設在隱蔽之處。他本人離我們還有好幾裡遠呢。”劇孟明白劉徹的意思,忙給他解釋。
“不會吧?”周陽大是驚訝。他們還在數里之外就給發現了不說,這人的聲音就在跟前響起,在現代社會,整個高音喇叭沒問題,在漢朝就有如此技巧,周陽哪能不詫異的。
“墨家集天下巧匠於一處,這點小伎倆,不算什麼。”劇孟明白周陽的心思,笑著道,言來頗是自豪:“祖師善工巧,墨家子弟,多是工師算師,工算之道,遠勝同儕,領袖群賢。”
正是因為墨子善長技巧之學,才發現了小孔成像的原理,成為中國古代最高的物理成就之一,流傳至今。
“墨家總院的設計,那才叫一個了得,可以說巧奪天工。”劇孟拈著鬍鬚。聲音略高,透著自豪。
周陽深知劇孟的脾性,他眼光極高,極少有什麼事能入他之眼,他如此表現,是周陽識得他這麼多年來的第一遭,想必不會假。
這也激起了周陽的好奇心,對墨家總院更加嚮往了。
一路前行,不時就有關卡喝問,有劇孟在,全部放行。
“每一道關卡,都有不同的暗語,若是不精通《墨子》者,絕對入了不山。不過,有我在,這些都免了。”劇孟給周陽他們解釋。
《墨子》是墨家的經典之作,用作暗語,也是正常的,周陽倒不驚奇。
眼看著天快黑了,劇孟笑道:“快了,快了,即時便到。”
“好嘞!”劉徹興奮的歡呼一聲。一路上聽劇孟說起墨家總院的事,他的心早就飛到墨家總院了,想好好見識一番。
周陽也是這般心思,精神一振。就在這時,遠遠傳來悠揚的歌聲,只聽有人唱道:“生民苦兮,人世憂患何太急!飢者不得食兮,寒者不得衣。亂者不得治兮,勞者不得息!征夫無家園兮,妻兒失暖席;鰥寡無所依兮,道邊人悲啼!念我生民苦兮,義士舞干鏚!”
歌聲極盡悲涼之能事,與晚景融為一體,說不完的蒼涼,道不盡的悲傷,催人淚下,周陽眼裡淚光瑩瑩,喟然嘆息一聲:“好悲涼的歌聲!”
“悲天憫人!作此歌者,必是一位胸懷天下的大賢!”劉徹眼裡閃著淚光,感慨一句。
“謝太子誇獎。”劇孟大是受用,一臉的肅然道:“這是祖師作的《憂患歌》。歌中道盡了戰國之世,黎民百姓的悲與苦。其實,祖師所在的戰國時代,百姓的日子比起歌中所唱更加悲苦,悲苦百倍!哎!”
漢朝離戰國之時並不算太遠,戰國時代百姓的悲苦之事還有不少在流傳,周陽聽了不少,大是贊同劇孟這話,感嘆一句道:“戰國大亂之世,諸侯力征。百姓苦戰國,死於溝壑者億萬之數,天下歸一,是百姓的心願,秦始皇一統華夏,本是順天應人的壯舉,卻給讀書人罵為暴君,實是異數,異數!”
這番感慨不是讚揚秦始皇,而是有感而發。這首《憂患歌》,讓人心酸。周陽這是發自內心的讚歎。
“儒家?”劉徹以輕蔑的口氣道:“那些腐儒除了胡說八道,他們又會做什麼呢?孔孟之道,用來蠱惑人心,效用還不錯,真要用來治國,一定誤國。儒家務虛,法家務實,可是,法家強橫霸道,雖然實用,卻讓人聽著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