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陽微微點頭,凝視著馳騁的漢軍。就這樣,周陽開始對漢軍進行訓練,奪取河套的準備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只要景帝旨意一到,漢軍可以就長途奔襲河套。
……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放眼一望,到處都是皚皚白雪,一片銀色世界。
朔風怒吼,捲起漫天的飛雪,敗鱗殘甲三百萬。煞是壯觀。
“卟卟!”
朔風中,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人正高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裡行走。大漠中的積雪,就不是雁門的盈寸深,而是厚達半尺,他每一腳下去,就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這人個頭極高,身形瘦削,臉色蒼白,頭髮散亂,一雙大眼睛沒有神采,暗淡無光,灰灰的,接近死人的眼睛。
身上的裘衣破敗不堪,都快成碎皮了,僅能蔽體。朔風吹來,不由自主打起了寒顫,牙齒相擊,發出“格格”的碰撞聲。
走起路來,腳步打晃,好象在飄。這種飄,不是因為歡喜的飄飄然,而是體魄吃受不住,無力支撐,好象喝醉酒似的,晃來晃去,終於一個沒站住,摔在地上。
“砰!”
一跤摔在地上,濺起一篷雪花,煞是好看。
這人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雙手不住在雪地裡撐動,想要爬起來,卻是半天爬不起來。
要是周陽在這裡,眼珠一定會把雪地砸出一個大坑,這人竟然是軍臣單于。
不僅周陽,就是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馮敬、秦無悔他們這些見過軍臣單于的人,見到此時的軍臣單于,一定會驚訝得暈過去。
誰會想到,堂堂匈奴的單于,竟然是眼前這模樣,形銷骨毀,一副病入膏肓,氣息奄奄模樣。他生龍活虎一個人,身手不凡,竟然摔在地上爬不起來。
這事說出去,誰會相信?
軍臣單于如今的處境,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窮途末路”。
春季,軍臣單于意氣風發,率領匈奴大軍,口口聲聲,要打進長安,要在未央宮中與南宮公主成親。秋季,從龍城出發時,統率五十萬大軍,發誓報仇雪恥,發誓要殺死周陽。這才多長時間,那個龍精虎猛的單于,就落到現在這般下場,讓人感慨。
只能說天意弄人,世事難料,好與壞的轉變是如此之快!
“咳咳!”
軍臣單于大聲咳嗽起來,大嘴一張,吐出黑色的物事,而不是痰。
吐出的穢物,黑乎乎的,彷彿木炭,與潔白的白雪恰成鮮明的對比。
支掌著坐起身來,軍臣單于看著地上的黑色穢物,一陣厭惡,抓起一把雪,就往嘴裡送去。大口嚼著,吞了一把,又一把,似乎恢復了些力氣,終於站了起來。
穩穩心神,抬起頭打量起來。飛雪漫空,天空陰霾,要是在往年,這時節的軍臣單于坐在王帳中,享受美味的羊肉,暢飲熱乎乎的馬奶子。
而如今,他竟是落得如此下場,孤零零的一個人,連個親衛都沒有。
一咬牙,邁步而出。吃了一陣雪,力氣恢復了不少,走起路來穩當了些,不再那般晃悠。一步又一步,一條孤零零的腳印向北延伸。
頭曼單于敗於河套,還能率領數萬殘軍逃回漠北,那已經是很悽慘了。
可是,和軍臣單于比起來,頭曼單于已經很幸運了,至少還有人相伴。軍臣單于卻是一個人在大漠上逃跑,這絕對是匈奴歷史上的第一遭!
也許,還是唯一的一遭!
雖然力氣恢復了些,卻是更加冷了,雪塊吞下去,腸胃之冷可而知。再給朔風一吹,不住發抖。軍臣單于身為匈奴的首領,位高權重,餓了有羊肉,渴了有馬奶子,冷了有狐裘,幾時受過這般苦處?
“格格!”走了多長的路,牙齒撞擊聲就傳了多遠。
走著走著,軍臣單于突然停了下來,一雙無神的眼睛突然有了些神采。不遠處有一個鼓起的雪包,按照他的經驗,有東西給埋住了。
瞧這情形,埋住的東西不小,應該能找到食物。軍臣單于現在最缺的就是吃的,他多次挖過草根,這些天靠的就是草根果腹。可是,在冰天雪地裡挖草根很困難,地面給凍住了,即使挖到了,草根上沾著很多凍土,要清理也辦法,軍臣單于只能連凍土一起吃。
那滋味非親嘗者無法言說,為了活命,軍臣單于只能咬牙忍住。凍土吃多了,對腸胃的傷害很大,這些天腸胃疼得厲害,沒少受罪。
雪裡埋的東西無論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