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在!”趙破奴收住環首刀,明晃晃的刀刃上全是鮮血,順著刀身滴在雪地上,發出輕微的嘀嗒聲。
此時的趙破奴,不知道殺了多少匈奴牧民,渾身是血,活脫一個血人。卻是意氣風發,一臉的喜色,明亮的眼裡全是歡暢的光芒。
“傳令,結陣!”周陽大聲下令。
“大帥,結什麼陣?”趙破奴有些意外,不太同意周陽的命令:“對付這些牧民,我們用環首刀就夠了!用不著動用軍陣!”
在如狼似虎的漢軍面前,匈奴牧民沒有一點抵擋之力,只有給屠殺的份,漢軍的確是沒必要結軍陣。
“小心為是!”周陽卻是雙眉一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要是沒有料錯的話,屠殺匈奴牧民這事是中行說的主意……”
“那閹禍,他不想活了?這主意,他也敢出?他就不怕匈奴把他砍了?”張通幾乎是尖叫起來的,打斷了周陽的話。
“是呀!”趙破奴忙附和:“雖然匈奴可恨,死得越多越好,可是,這主意太過狠毒,單于砍了閹禍的狗頭也不是不可能呀。”
“不會!單于是個明白人,他當然明白,眼下的匈奴,舍此別無他法。”周陽微一搖頭,道:“眼下,我們還能驅趕牧民向龍城去,那是因為匈奴的屠殺還沒有讓他們害怕。一旦匈奴大殺的訊息傳來,他們就會心生懼意,就會朝我們湧來。到那時,光靠我們的環首刀可是難以阻擋,就需要軍陣,就要用到強弩、陌刀了。”
一旦牧民心中大懼,不再向龍城湧去,而是朝漢軍湧來,後果不堪設想。一百多萬人組成的人潮,洶湧澎湃,殺不勝殺,就是泰山也是擋不住,別說漢軍了。
衝亂漢軍的陣腳,那是一定的。要是匈奴大軍緊接其後,趁著漢軍的陣腳給牧民衝亂的當頭殺來,後果就很嚴重了。
列好陣勢,嚴陣以待,不讓匈奴牧民衝擊漢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周陽慮到頭裡去了。
經周陽這一提起,張通和趙破奴立時明白過來,不再說話,趙破奴忙去傳令。
命令一傳下,漢軍開始結軍陣。弩手把強弩從馬背上搬下來,開始組裝,沒多大一個會兒功夫,一架強弩就給組裝出來了。
“咚咚!”
驚雷般的戰鼓聲響起,漢軍在周陽的指揮下,開始列陣。漢軍訓練有素,列陣非常迅速,很快就列成了陣勢。
眼下,漢軍的作戰任務仍然是以驅趕匈奴牧民為主,這軍陣自然不會列在一個地方,而是列出了好多個軍陣,分佈在龍城的東西南北各個方向,若是匈奴牧民敢朝漢軍湧來,必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
冒頓墓前,軍臣單于臉色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壯碩的身軀不住打顫。要不是他強撐著,早就摔在地上了。
屠殺的盡頭,就是一百多萬匈奴牧民身死的時候,這是一個讓人驚悸的數字。不僅軍臣單于為驚懼包裹,伊稚斜這些大臣,哪一個不是如此呢?
此時,他們一心盼望屠殺早點結束,他們免得承受這種痛苦。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人被殺,對於他們來說,那是無上痛苦之事!
是他們這輩子最痛苦的事了!
可是,偏偏偉大的崑崙神不保佑他們,屠殺進行得很緩慢,儘管匈奴大軍賣命的砍殺。之所以緩慢,實在是人太多了,殺不勝殺,殺一個,來一雙,殺得匈奴大軍手發軟,連個零頭都沒有殺掉,這何時是盡頭?
若是這樣持續下去,不要說十天半月,就是三五天,軍臣單于自己就會崩潰。不是他的心志不夠堅定,不是他不夠冷血,而是這血腥屠殺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中行說,你快想個辦法!”軍臣單于萬般無奈,只能一如既往的向中行說求救了:“再這麼殺下去,本單于只有抹脖子了!”
他的話語很決絕,絕不是假話,這話絕對是他的真心話,只要是人,處在他這種境地,一定有自我了斷,免除痛苦的想法。
“大單于,你不能有此想法。你若是出了意外,大匈奴的子民,誰來拯救?”一眾大臣強忍著心驚,忙著寬慰。說實話,他們也有抹脖子的衝動。
以他們憤怒的心情,真想與漢軍大殺一場。可是,漢軍還在牧民的外圍,他們連漢軍的影子都沒有看見,想大戰一場,還找不到對手,別提他們有多憋屈了。
“哎!”
軍臣單于痛苦的閉上眼睛。單于,多好的位置,風光自在,權行大漠,眾王之王,走到哪裡都會得到尊敬。可是,當災難來臨時,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