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戰白熱化之際輪換,難度不小,一個不好,就會釀成混亂。李廣不敢有絲毫大意,把不甘暫時拋到腦後,揮著環首刀,指揮漢軍輪換。
首先給換下來的是陌刀手,他們站在最前面,把他們換下來了,就好辦了。陌刀手們揮著陌刀,進入戰場,李廣率領的漢軍從右面進入,疲憊的漢軍從左面撤離。
不管是新進入的,還是撤離的陌刀手,無不是奮力揮著陌刀劈砍,匈奴雖是如潮水般湧來,仍是不能撼動他們分毫,誰叫陌刀勢不可擋呢?
漢軍有條不紊,陌刀手很快就替換完成。只要陌刀手輪換一完,弩手就更好辦了,不多時漢軍全部輪換完成。
周陽一聲令下,輪換下來的漢軍撤回營裡歇息。周陽與李廣一道,指揮漢軍堵截。
“哎!”軍臣單于在後陣,把漢軍的輪換看在眼裡,不由得大是惋惜,這是匈奴的良機呀,就此失去了。
軍臣單于四下裡打量,只見一道高聳的城牆把龍城圍住,城牆在夕陽下發出妖異的紅光,說不出的詭異。
城牆上,一架架強弩給夕陽披上了紅色的戰衣,透著兇悍的氣息,如同遠古兇獸。矢道上的弩矢,紅光閃閃,如同毒蛇的毒信。
漢軍將士身著盔甲,腰懸環首刀,駐守在城牆上,嚴陣以待,若是匈奴敢於衝擊城牆,一定會遭到漢軍的無情痛擊。
儘管匈奴有不少攻城機械,能派上大用場,可是,攻城本身就是一件費時費力的事情,即使軍臣單于動用攻城機械來攻打城牆,也不見得能成功。相較而言,還是衝擊這個缺口成功的把握更大,軍臣單于權衡一番後,仍是決定衝擊南方。
到眼下,東西北三個方向都是死路,為漢軍築好的冰城擋住,匈奴牧民絕望之下,也朝南涌來。軍臣單于因勢利導,給牧民加油鼓勁,要他們與大軍一起衝擊南方。
今日打了一天,匈奴死傷慘重,可是,大軍加上牧民,仍是有一百多萬,這衝擊起來,猶如驚滔駭浪,一浪接一浪,威不可擋。可是,遇到漢軍,匈奴如同浪潮撞在堅不可摧的堤壩似的,儘管他們悍不畏死,卻不能撼動漢軍分毫。
這一夜,龍城殺聲震天,“烏特拉”和“漢軍威武”的吼聲響徹天際,此起彼伏,就沒有斷過。
這是漢匈奴戰史上,最為慘烈的一夜,光是這一夜,就讓匈奴付出了高昂的代價,死傷二十餘萬人。加上兩個白天戰死的,還有相互踩踏、砍殺而死的匈奴,到眼下,匈奴傷亡過半了,還有剩下不到一百萬人了。
這種殺人速度,就是蒙恬指揮的河套大戰,秦軍一天射殺八萬匈奴的速度,也是無法與之相比,這是一個驚人的紀錄!
漢軍可以輪換,戰力生生不息,好象永動機似的,永遠那麼強悍。到了天明,將士們精神抖擻,嚴陣以待,準備痛擊匈奴。可是,匈奴竟然沒有衝鋒了,他們的進攻停了下來。
匈奴之所以停下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戰場上的屍體太多了,足足堆了數尺之厚。在這片不大的地方,匈奴陳屍四五十萬具,那是何等的驚人。周陽略一估算,地上的屍體堆了差不多有四尺厚。
在陌刀手陣前,碎肉密密實實的,已經堆到陌刀手的胸部,陌刀手應戰,不得不踩著碎肉揮舞陌刀。
周陽無數次出生入死,就沒有見到如此駭人的戰場情景,這是真正的屍山血海,忍不住驚呼一聲:“天吶!”
“天吶!”驚訝聲響成一片,出自李廣、程不識、衛青這些將領之口。
如此之多的屍體,匈奴沒法馳騁了,要想再打,只有把屍體搬開。軍臣單于和中行說、伊稚斜他們略一商量,一致認為,與其攻打城牆,不如仍是衝擊南方,於是,軍臣單于下令匈奴前來搬屍體。
可是,匈奴還沒有動手,漢軍倒先動手了。在周陽的指揮下,漢軍的軍陣朝前壓,把大量的屍體護在後陣。漢軍將士們不停的搬屍體,築城牆。這裡的屍體多不勝數,要築城太方便了,漢軍因勢利導,這城牆以奇蹟般的速度給築了起來。
軍臣單于在遠處看著忙碌的漢軍,無計可施。要想阻止漢軍築城,最好的辦法便是要匈奴衝鋒。雖然一日一夜沒有突圍成功,匈奴依然士氣高昂,要衝鋒不是問題。問題是,地上的屍體太多了,匈奴無法馳騁,一馳騁就會顛躓,會摔倒,不能馳騁,匈奴的騎兵還有什麼威力呢?
要匈奴徒步攻擊的話,不是不行,而是匈奴十成戰力發揮不出一成,衝上去,無異於送死。沒有了戰馬的匈奴,還是匈奴嗎?
軍臣單于只有眼睜睜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