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疑雲越來越濃,只覺其中另有內情。
雁高翔道:“原來道長也是一般。道長,這小和尚已然落敗,不妨放他一馬,讓他去吧。”
雁高翔先前上龍虎山,見到東華子張正言竟然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大吃一驚。張正言是正一教主,又是年富力強之時,雁高翔雖然對自己本領頗有自信,但也從來沒覺得自己本領能高過張正言。竹山教已全軍覆沒,只餘他一人,此番上山,雁高翔實已存了荊柯之志,打算萬一奪不回教主,便寧可以身殉教。哪知見到張正言居然受了如此重傷,雁高翔一時驚得呆了。待張正言說了有妖人上山,自己中了暗算,那少女教主已被妖人撕裂之事,雁高翔知道以張正言身份,根本不必騙自己,而且此事,實是正一教奇恥大辱,張正言不惜自曝其短,自是千真萬確的事。想到教主已死,竹山教復興無望,雁高翔上山時的一腔雄心盡化為冰雪,便準備告辭下山,從此傳承竹山教,讓這一派不至中斷。下山時,張正言卻傳了他一手五雷法,要他到福建刺桐一帶來殺了無心。當初為了林靈素的《神霄天壇玉書》,便是因為無心作梗,這一函《神霄天壇玉書》不知去向,雁高翔的兩個師兄喪命。而當時雁高翔輸在無心的詭計之下,未能在最關鍵時幫上教主,因此他一直對無心懷恨在心,對教主卻極是內疚,覺得竹山教覆滅,其咎在己,聽得張正言要自己來殺無心,正中下懷,便答應下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張正言因為怕他對付不了無心的五雷破,居然也傳了他一種五雷法。雁高翔水火刀本已極其厲害,有了五雷法相輔,水火刀威力倍增,更是信心滿滿。他也是見到這山坡上有人施展五雷天心大法,想起張正言說過無心便在這一帶,才趕過來看個究竟。哪知見與一個少年僧人動手的是個中年道士,並不是無心,不由有些失望。竹山教名聲在江湖上極壞,雁高翔動起手來殺心極重,可他向來自負豪俠,心地頗為仁厚,見鳴皋子已然得勝,還要動手殺人,自然看不過去,才出手相救,此時又出言為宗真求情。
鳴皋子暗道:“這個大鬍子自稱是竹山教,怎麼這般假道學?來得又真不是時候,不要八十老孃倒繃孩兒,一個不對動起手來,輸在他手上了。”他抖了抖袖子,拱手微笑道:“雁道友,今年春秋幾何?”
雁高翔聽鳴皋子突然問起自己的年齡來,不由一怔,順口正要回答,忽聽得宗真喝道:“閃開,他在作法!”
五 術有正邪
話音未落,一道閃電劈頭打向雁高翔。鳴皋子面上和易,雙手其實在袖中捻訣作法,旁人根本看不到,宗真受傷雖重,但他六神通修習有成,已覺察此人雙手有異,千鈞一髮之際叫出聲來。雁高翔原本毫無防備,聽得宗真的叫聲,閃已閃不開了,手中水火刀舉起護住頭面,“砰”一聲,水火刀被擊成兩截,他也如遭巨錘一擊,雙足陷入土中足有三四寸,渾身難受之極。他又驚又懼,料不到鳴皋子會突然動手,水火刀已斷,右手在頭頂極快地繞了個圈,斷刀化為烈焰,一下護住頂門,將雷電餘力盡皆承下。饒是如此,背後冷汗仍是涔涔而下。他當初曾與無心有過一戰,曾經在無心的五雷破下吃過虧,對正一雷術頗為忌憚,見這鳴皋子的術法與無心極為接近,功底卻更為深厚,甚是擔心擋不擋得住。但見水火刀能夠擋住鳴皋子的雷術,心中一寬,更是感激張正言。
鳴皋子這招袖裡乾坤本來是必中之勢,沒想到居然會被宗真先行叫破,而閃電竟然打不透雁高翔的水火刀。他雙手一抖,揎袖出臂,心道:“這妖人居然也會一點五雷法,看來只有靠六丁六甲了。”
鳴皋子與宗真一場惡鬥,險些喪命,靠了喚出體內妖神方才得勝。他也知道以眼下自己的功力,其實已很難剋制那妖神了,一個不當心便要遭到反齧,而這雁高翔殊非弱者,現在能用的只有六丁六甲。六丁六甲圍攻宗真時已經筋疲力盡,再讓他們出擊,只怕當時便要死掉一半。只是鳴皋子對這些屬下的性命向來不以為意,驅使如牛馬,也不會管這些。他見雁高翔水火刀已斷,趁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手一抖,又取出一疊符紙,喝道:“六丁六甲!”
六丁六甲十二人已都累得直喘粗氣,有幾個更是如泥塑木雕,聽得鳴皋子的喝聲,都齊齊站到鳴皋子身前,擋住了雁高翔。雁高翔見這些人過來時身法笨拙,笑道:“想倚多為勝麼?”他因為感激張正言傳法,實不想與鳴皋子動手,但鳴皋子居然暗算他,若非宗真及時叫破,此時自己已被天雷打成肉泥了,殺心已動,見六丁六甲擋住自己去路,揚聲喝道:“避我者生,擋我者死,快閃開吧。”
竹山教雖是邪派,但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