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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他擦肩而過。

赫連神劍一族僻住天南,和中原少有來往,本是大夏皇族後裔,自隋唐一統,赫連氏舉族南遷,再無逐鹿中原的雄心,卻在劍道上精益求精。名聲雖然也不是如何響亮,但見識過他們一門劍術的人都大為咋舌,無不佩服。

赫連午是這一門當今第二代弟子,這一次他奉了門主之命,向東海洗心島的島主送一些山貨。東海洗心島張氏一族的洗心劍原先在中原大為有名,是中原七大劍派之一,後來不知為何退出了七大劍派,連知道的人都越來越少。這一代的島主張仲炎久居海上,也沒有什麼在劍道上與諸家爭雄的野心,卻不知為何生了個閒雲野鶴的性子,生平最喜雲遊四方,一年總有大半年不在島上。二十餘年前張仲炎不知從哪裡聽說了雲南大理景緻絕佳,一騎一劍南遊而來,結果因為避雨在山中迷了路,碰到了現今的赫連神劍宗主赫連於逢。那時赫連於逢年紀也還甚輕,與張仲炎抵足論劍,相見恨晚,雖然兩人相隔萬里,再見也難,但每年都要派門下弟子前去問安。洗心島送來的是海產,赫連於逢投桃報李,回報的自然是些山珍了。這次讓赫連午送去的是一些風乾的朱狸掌。朱狸長得像貓,以水果為生,身上的肉又酸又澀,但四隻腳掌卻肥厚鮮美異常,較諸東北梅花熊掌猶多三分清香,是哀牢山的名產,張仲炎那一次去雲南嚐了一次,讚不絕口。只是朱狸極是難得,一隻腳掌也不大,難以大快朵頤。赫連於逢早有馴養朱狸之意,今年方始成功,便想起老友的這個願望,恰好赫連午很想去中原遊歷一番,便命這個最心愛的弟子帶上二十個朱狸掌前去。這朱狸掌雖是異味,不知之人只道那是貓爪,也看不出名堂來,不必擔心旁人搶奪。倒是背在背上的劍囊看上去像是封銀兩,若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認差了,也是一場無妄之災。

雖然路上寂寂無人,赫連午心中卻有些擔心。他還是第一次到中原來,師父說中原人心思狡猾,多不可信,所以他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顯露武功。這一路遇店投宿,雖不曾遇到什麼騙子,但他擔驚受怕得也夠了,此時雖見不到一個人影,卻是杯弓蛇影,風聲鶴唳,似乎每棵樹後都有個打悶棍的躲著。

雨點不斷打在傘面上,寬大的油紙傘越發沉重。赫連午急急走著,皮靴上也沾滿了泥土。早上坐海船回大陸時,本來計劃好晚上在刺桐住店,可是沒想到因為有海賊入侵,刺桐的港口居然封了,只好在偏僻之處靠岸,偏生又遇上這場大雨,這個計劃全都被打亂。下船之處只是個小漁村,連馬車都僱不到,以至於到現在還不曾趕到刺桐城裡。

起了一陣風,雨從傘下被吹了進來,衣服下襬已被打溼了,極是難受。赫連午苦著臉看了看腳下,黑漆漆一片,路又是泥濘不堪,更是難走。

看來要走到刺桐城,只怕還要大半個時辰。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在哀牢山時和二叔赫連赤奮若下棋時,二叔一旦敗了就皺著眉頭說這句話,看來也真的如此。

又走了一程,前面忽然跳出幾點燈光。他心中一寬,知道定是到了刺桐城外,趕緊加快步子向前走去。走了兩步,卻猛地一下站定。

在一片嘈雜的雨聲中,隱隱傳來一聲尖叫。

赫連午皺起了眉頭,把傘交到左手,右手伸到耳邊拉了拉耳垂。赫連氏的劍術對耳力要求極高,赫連午劍術不錯,而這“天地聽”之術練得更勝一籌,可是運足了耳力,卻只是聽得一片雨聲。

難道是聽錯了?

前面不遠處有個湖,燈光便在湖的對岸。看上去像是個寺廟,但這房子有個尖角,奇形怪狀的,赫連午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寺廟。

聲音好像是從那裡傳來的。赫連午盯著那幢廟宇,陷入了沉思。

雖然臨出發時師父曾交待過,儘量不要惹事,遇事忍讓為先,但師父同樣說過,習武之人,以行俠仗義為本。如果有歹人在幹什麼不公不法之事,而赫連神劍的弟子袖手旁觀,不免有違俠義的作風。

他想了想,終於咬了咬牙,向前走去。

那廟宇在湖對岸,孤零零的只有一座建築,想必廟裡的主持好靜,才取了這麼個鬧中取靜的地方。原本也有條路,只是這場雨下得實在太大,滿地的泥濘,不太好走。赫連午漸漸走近,卻覺得越發安靜,儘管雨聲不絕於耳,但他有種感覺,彷彿自己走在一個無底的幽谷中,周圍一片死寂。

前面便是那廟宇。走得近了,更覺得這廟宇奇形怪狀,一個尖頂尖得像要刺破雲天,上面還頂著一個十字形的東西。赫連午在哀牢山也見過一些佛寺道觀,但從來沒見過這種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