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確如所言,他
的目的只是要使燕鐵衣流血,並非要拚到生死相持的程度不可,燕鐵衣受的刀傷,因此幷不
十分嚴重,真的只是些皮肉之創,未曾傷及筋骨,否則,梅逸竹雖不見得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至少,他的傷勢會比現在麻煩得多——他也很自慰,梅逸竹的好心,他已已給予報答,他
那‘舌刃’突發之際,原是可以刺射梅逸竹要害的,他放過了對方,正如對方加諸於他的慈
悲一棣。
等待著,燕鐵衣的體力已在逐漸恢復,他在估量,賈致祥這個‘慶功宴’,一定已經繼
續不短的時間了,而看上去,竟有‘通宵達旦’的意思呢,這些主兒們可真快得很哪。
燕鐵衣知道,梅逸竹失敗的訊息,至少也要一兩天的時間才傳得到這裡,他為了搶先一
步趕來出這口烏氣,方始豁力拚馳趲趕,他猜想得到,梅逸竹等人不會比他更快——他們都
掛了彩,受了傷,不免影響行動,而最主要的是,傳達失敗的資訊,是不必這麼急迫的……
眼前,可笑賈致祥與他的一干手下們,卻都以為‘泰山篤定’了,一個個正在興高釆烈
的等候佳音呢,說不定,他們已經商量好了如何來對付他們的俘虜啦!
燕鐵衣想要懲罰的物件不只是賈致祥一個人,凡是賈致祥身邊的那些保鑣武師,也一概
在他報復的計劃之內,所以,他不須悄悄的暗裡行動,他要大大方方,堂而皇之的將‘十全
山莊’鬧個人仰馬翻!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從花叢裡站了起來。
拂丁拂衣袖,他大搖大擺的走向‘五福軒’的階前,形態之自然安詳,宛若他也是受邀
來參加盛筵的貴賓。
守在門邊兩側的‘斑怪’索標與‘邪醜’孫佑,聞及聲響,霍然扭頭注視——拱拱手,
燕鐵衣爾雅的一笑:“席開已久了吧?抱歉我來晚一步,好在,還不算太晚。”
他的臉容青白,血汙斑斑,混身衣袍破碎不堪,更展露山橫豎包紮的白色布條來,棋樣
雖狼狽,卻帶著一種狠厲的霸勢!
懷疑的打量著燕鐵衣,燈光輝映裡,‘斑怪’索標一時尚未辨清來人是誰:“請問閣下
是?”
“才只一天不見,你老兄就不認得我啦!說是‘貴人多忘事”吧,你又分明不是’貴
人’,只是個奴才而已!”
呆了呆,索標勃然大怒,一邊凝目細瞧,一邊火辣的道:“你是幹什麼的?到這裡來找
碴,算你活膩味了——”這邊廂索標的話還未及說完,瞪著一雙怪眼的‘邪醜’孫佑已驀的
像被紮了一刀也似跳將起來,手指燕鐵衣,見了鬼般駭叫:“老天爺,他他他……他是燕鐵
衣啊……”
猛退一步,索標這才看明白了,他雙堂驟提,同時暴喝:“打不死的程咬金,居然恁般
個‘冤魂不散’法,這一遭,我看你還能往那裡逃上?”
孫佑閃向門邊,振吭大叫:“白大哥,白大哥,姓燕的又摸回來啦……”
於是,軒堂之內,立刻形勢大亂,先是剎那的沉寂,隨即響起了一片驚呼怒叱之聲,更
挾雜著女人的尖叫,幾桌的掀翻,杯盤的碎落音響,劈哩拍啦,混成一團!
燕鐵衣閒閒的道:“不用急,不用急,慢慢的來,我會給你們足夠的準備時間。”
門內人影連閃,白泰山、麻三、包魁、管恩昌等四人當階而落,緊跟著,賈致祥也軒眉
怒目,氣不可抑的由曹家四兄弟護隨著出現在門口!
這時,已可聽到遠近一片急劇的銅鑼聲響!
燕鐵衣似笑非笑的瞅著一個,驚怒交集,又疑惑怔忡的朋友們,他高高興興,的道:
“實在不好意思,華堂開筵,珠光美酒,我原該打扮整齊點方來赴會才是,卻又怕誤了時
辰,只有將就著先來湊合湊合了……”
咬牙切齒的,賈致祥的聲音並自唇縫:“燕鐵衣,果然是你!”
燕鐵衣笑道:“是我呀,為什麼不是呢?”
‘白衫青鋒’白泰山的表情,再也保持不住他那一慣的沉著冷靜了,他大睜雙眼又驚又
怒的道:“燕鐵衣,你——你竟能自己回來?”
燕鐵衣淡淡的道:“莫非還應該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