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可以認出,他手中所拿,赫然正是鎮魔堂中金像上的手掌。
如來嘆息道:“魔頭,那金像是蘊含大功德之物,你將其手掌拿去,實在貪得無厭。”
那魔頭卻不言語,只將金掌猛勁一揮,便見漫天金光爆射,龍捲風暴席捲而起。
如來雙手合十,座下上品蓮臺旋轉開來,慶雲彩霧籠罩身周,那裹著金光的龍捲風暴撞上,便立時被彈將開去,肆虐別處,不多時,這寶剎之中就亂七八糟,一切物事無一完好。
魔頭搖身化作勁風,倏忽間到了如來跟前,舉著金掌向如來抽去。如來閉眼不理,上品蓮臺綻出七彩霞光,將那金掌格擋完全。
魔頭將那金掌連刷,撞擊在七彩霞光之上,連連暴起衝擊波浪,卻見如來安然無事,神態似如古井,毫無波瀾,不禁冷哼說道:“如來,你想就這麼做個縮頭烏龜麼?”
如來睜開雙眼,聲音平靜無波:“你我本自一體,你鬥不過我,我亦鬥不過你,平白出手,卻是無用。”
魔頭聽來,卻覺如來是在笑話他白做無用之功,不禁惱怒,嘿然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與你動手,只去毀掉這雷音寶剎,看你如何反應?”
如來緩緩搖首:“眾生法相,應我真如,守護極樂,永恆不變。以你手段,自不可能毀滅雷音寺。”應著他的聲音,雷音寺中影影綽綽,現出千萬生靈影子,千姿百態,形成各自生活景象,雷音寶剎這極樂之景霎時間彷彿堅固了許多。
魔頭雙手虛張,蔑然冷笑:“真如不變,我便成就自己真如,與你不同,與這天地不同,與萬物不同,乃是新成破滅之道,亂你靈山,且看一看你之真如守護,究竟效果如何。”一股莫名氣勢轟然爆發,竟使整個靈山震盪起來,轟隆隆一陣響動,那萬千生靈虛景盡皆不住波動,有粉碎之象。
如來很是罕見地露出了驚訝神色,而後依舊古井無波,緩緩道:“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之高的境界,足見功德深厚。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若悔改,我成你功德,可好?”
魔頭冷笑不止,沒有回答,灰袍鼓動脹氣,剎那間寶剎震動更大,眾生景象越發虛幻,色彩淡極,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如來嘆道:“你既然如此執拗,卻怪不得我了。”
魔頭哂笑不已:“你卻能奈我何?”
如來站起身來,走下上品蓮臺,虛空踏步,閉眼合十,念道:“須彌芥子,以成我身,禁我心魔,法相如是。”身上亮起一團光華,朝著魔頭裹去。魔頭大驚,想要化風躲閃,哪知那光華傳來一股強橫至極的吸扯力道,任他如何掙扎,都擺脫不掉。他聽到如來誦唸佛號,那吸扯力立時增大數倍,將他吸將過去,消失在光華之中。
那光華返將回去,融進如來身體。如來睜開眼睛,默默立了一會兒,返身登上蓮臺端然坐下。
隱約間,蓮臺上有魔頭的聲音響起:
“如來,你將我封於你的體內,卻不想我乃你之分身,久駐鎮魔堂中,乃成惡念,如此後果,你豈能安然?我當以我之惡念,纏繞你心,感染你靈,不讓你消停!”
如來口喧佛號,巋然不動。
第三十二章 葬曲
外層靈山,沙圖雲休父子的住處,與雲羅住處一樣,也是土坯茅屋。然則這座茅屋建在懸崖絕壁之上,地勢高絕,陡峭險峻,雲羅以前每每有事去找雲休,都不敢過去,只是遠遠站著叫喚雲休名字。但是他現在卻鼓起了勇氣,帶著綠草上去了那崖上。
他要安葬好沙圖叔和雲休。他想盡管自己討厭這靈山,但如果他們父子的話,應該是想留在這裡的吧?有些事情,應當有所擔當,他和綠草急於逃跑,卻也必須當先完成此事,才可安心,消減些許愧疚。
他到那懸崖邊上,使用“斂光法”,以橙光做鏟,臨崖掘出兩個墓坑,將沙圖和雲休安放進去,埋好,以木立碑,而後黯然嘆氣,對綠草道:“我們走吧。”
他們轉身要走,卻見一個消瘦人影站在身後,卻是那瘦子云河。只見其怔忡而立,神情恍惚,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他們……他們死了?”
雲羅愣了一愣,卻無言以對,遠目而望,不敢直視雲河眼睛,心中五味雜陳,抑鬱非常,默然半晌,沉聲說道:“雲河,我們得走了。”
“走?這便又要走?”兩滴淚水沿著雲河面頰淌落,滿臉難以抑制的憤慨,“你一直要走,一直要走,天軒叔因此死了,而今沙圖叔和雲休也死了,你卻還不知悔改!我又……又怎能放你離去?”雙手合十,他動作猛烈,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