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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部分

責任更大。派去的人,非極精細幹練不可。每次出發,來接去送,村人視為大典。從來都由於慣這差使的兩位村中老人,帶上十來名智勇俱全的村人前往。這次兩個老人全在第二年上病故,到了第三年派人時,竟無人敢於應聲。最後蕭逸幾經斟酌,才決定派崔文和夫妻二人為首,率領以前去過的人同往。由正月十六起身,先將山裡產的金砂、藥材、布匹,用小舟由水洞暗道,運往大鎮集上住下,換成銀子。然後分班分地,四下采買鹽料和用物。到了近山聚集之所,改了包裝,或早或夜,偷偷運入山去。行到半途,交給村裡派出來等候接應的人。

一次採購不完,再採購二次,接二連三,運夠了數量,然後迴轉。總在清明前後,方能把事辦完。

這次崔文和和畹秋等一行,因為好強,做得比前人還要妥當。不特帶出去的貨換了大價,帶回來好些有用的東西不算,還多出兩年的鹽,歸期也早在清明以前。可是給歐陽霜也帶了一個喪門星迴轉。這人乃是蕭逸的近支,名叫蕭元。乃父蕭成捷,與蕭逸之父同胞。當蕭祖歸隱時,蕭成捷正在大名總兵任上。蕭祖給他去信,說世方大亂,全族只留一支子孫守著墓田,餘者全往哀牢山之中隱居避世。定在第二年秋間起行,為期尚有年餘,命他急流勇退,率眷還鄉,一同歸隱。蕭成捷功名心盛,不但自己未遵父命,反回一封長稟,說乃父太祀人憂天,些須流寇,算得甚麼?即有不虞,憑傳家本領,也不患保不得身家在等語。蕭祖知不可勸,便不再回信。到時率了家族和一干至親戚友,願從的僕婢家奴,一同入山隱訖。蕭成捷不料乃父如此固執成見,事後也就罷了。過了數年,便因功高不肯下人,受了上司之嫉,虧是得的信早,打點得快,只丟功名,沒有危及身家。罷官回去,這才意懶心灰,想到老父之言。幾番命人入山打探,總訪不出老父家族下落。他守著大片家業,在家享受,本意尋親,只為相見,不是想要隨隱。尋訪了幾次無蹤,也就拉倒。老死時只留下了一個幼子,年紀既輕,又遭世變。好容易捱到年長娶妻,田產已經蕩盡,僅剩下兩頃祭田。又經乃祖稟官,專歸那一房留守的子孫經營祭掃,仗著近族,腆顏到人家吃碗閒飯尚可,打算變賣佔奪,卻是萬萬不能。無奈何又捱了二十多年,生了一子,尚在懷抱。又因究極無賴,盜賣祖墳樹木,被人發覺,委實在家中存身不得,急切間又無處投奔。他人本聰明,狠一狠心,連那近族私下送給他住的一所房子都賣掉,破釜沉舟,帶著妻子,前往哀牢山中,好歹要投奔叔父叔伯和一干族眾。好在惡跡不曾敗露,做一個世外之人,吃碗安樂茶飯總可辦到。

事有湊巧。乃父在日,那麼連尋多次,不見蹤跡。他入山之始,便斷定哀牢山千里綿延,隱居必在中下游,挨近山民墟集一帶深山隱僻之中,決不會在近城鎮處。果然不消數月,便尋到蕭祖未移居臥雲村時隱居的山谷之中。他見那地方隱僻,山環水繞,土地肥沃,景物幽美,已經動心。後又在叢草中發現漢人用的破茗杯碗盞磁片,洗去泥汙一檢視,竟有蕭家崇德堂制的堂號,益發斷定是在近處無疑。他哪知臥雲村山環水阻,無路可通,怎能容易尋到。左右近百里內外,尋了月餘,休說蕭家族眾,連破磁都再尋不著一片。暗忖:〃蕭家族眾甚多,人人武勇,況且門徒遍於西南諸省,一呼立至。這裡雖有猛獸出沒,並無蠻猓生番蹤跡。即遇兇險,也必有人逃回故鄉報信,邀人來此報仇,不會一個不留。許是換了地方吧?〃心終不死,仗著乃妻魏氏也是將門之女,能耐勞苦,仍在山中苦找。

這日眼看絕望,無心中走到水洞左近高崖之上。天已黃昏月上,正打算覓地住宿,忽然崖下澗水中有搖櫓之聲。悄悄伏身往下一看,月光之下,照見崖壁下平空出來一隻小船,上面坐定幾個漢人。心中猜料幾分,還未敢於冒昧。便囑妻子暫候,偷偷繞下崖去,伏身僻處窺探。也真有耐心,直等了將近兩個時辰,才見一雙少年男女為首,率領十多人,抬著大包,談笑走來。到了面前不遠歇下,口裡喊了一聲,澗中小舟上便有五人上岸迎接。女的一個說:〃大功告成,大家都走累了,反正空山靜夜,絕無外人,天也不早,回村還不會亮,難得有這好月色,且歇片時再走吧。〃說罷,各把背上包袋等取下,踞石而坐,談說起來。

蕭元靜心側耳一聽,隱約間聽出這班人正是自己苦尋多日未見的蕭家族眾,並知眾人俱在樂土居住,這一喜真是出於望外。見眾人即將起身,哪敢怠慢,慌不迭地出聲喊住,縱了出去。崔、黃夫婦還幾乎將他當了外敵,後經盤問明白,又把魏氏喚來相見。村中原有舊規,除原有村人之外,不許再引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