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快婿。知道凡夫俗子,決非女兒所喜。各大正派雖然對於門下弟子,一任他緣法根行,不禁婚姻,但是教規極嚴,像自己女兒這樣的必然不允,徒自丟人,甚或鬧出事來。自己正悔誤入旁門,又不願在旁門中去尋求。為難了多時,才想起天靈子新創天師派,他雖非正教,也非旁門,介於邪正之間,教規也還不惡。便帶了女兒趕到雲南,隨即登門領教。先和天靈子結為朋友,然後觀他門下弟子,只有一個熊血兒,不但資稟特異,品貌超群,而且是個童身,樣樣都中自己的意。
於是先徵求了龍姑意見,然後向天靈子委婉求親。天靈子早知熊血兒尚有塵緣未了,該有這一段孽緣,毫不遲疑,點頭應允。不過說熊血兒學業未成,要三年之後,才能與龍姑正式結為夫婦。成婚以後,如要夫婦同居,只能住在孔雀河畔;否則,熊血兒每年只有兩個月住在龍姑那裡,其餘十個月,是要在孔雀河授業的。金針聖母雖然道法高強,卻未料出天靈子別有深心,以致後來出了多少變故,弄巧成拙,結局異常之慘。又加上龍姑與熊血兒本有孽緣,一見傾心,只求得嫁此人,任何條件均可應允。當時兩下訂了成約同完婚之期。金針聖母帶了龍姑,喜孜孜地迴轉姑婆嶺,盡心盡力將九九八十一根玄女針傳授了龍姑。龍姑本來絕頂資質,不消一兩年,已將飛針運用得出神入化。到了第三年上,金針聖母送女兒到孔雀河畔,與熊血兒完姻。龍姑生具孽根,婚後愉快,自不必說。
誰知三朝以後,熊血兒便入宮聽講,雖然晚間回來,竟是同床異夢。過了幾日,龍姑實實忍耐不住,便問丈夫何故如此薄情。熊血兒道:〃我師父是五百年童身,照他老人家所修的道行,原可肉身成聖。誰知前些年往仙霞採藥,無心邂逅孽緣,壞了道基,須經一次兵解,才成正果。這才知道無論多大本領,強不過緣孽數運。重又改定教規,不禁門下弟子有婚姻之事。我與你本有前緣,所以岳母當時一提便即應允。夫妻恩愛,我豈不知。只因當初我和師文恭師兄俱是承繼師父道統之人,可惜師師兄為人剛愎,喜歡同許多異教中人來往,未免在無心之中造了許多孽因,師父說他前途十分難料,由此對我矚望更切。本門道法最為難學,欲要精通,非數十年苦功不可。我入門才只十餘年,離學成還遠,偏偏只剩數十年光陰,師父便要兵解。師父想在兵解以前,將道法全數傳授於我。每年只有八月底至十月初是歸藏時期,不練功夫。除此之外,每天都得加緊苦修。現在正是三月還好,一入五月,不但不能和你恩愛,有時你我雖在一處,連面都不能見了。我因破了色戒,將來也得和師父一樣,經過兵解才能修真。再在煉法期中動了情感,一個走火入魔,不但不能承繼師父道統,連身子都化成飛灰了。當初師父和岳母說,每年只有兩個月與你同住姑婆嶺者,就是為此。我想人如同朝露一般,你如能暫時容忍,等我將道法學成,豈不天長地久,何計這片刻歡娛呢。
〃龍姑因他說得理對,無法駁他,心中好生不快。其實熊血兒也非常貪愛龍姑,只是師父一向嚴厲,言出法隨,不得不遵罷了。龍姑雖然後來十分淫賤,當時還是少女初婚,丈夫又是自己看中,不能埋怨母親,並且也羞於出口,只是氣悶在肚裡。
那金針聖母見愛女愛婿一雙兩好,看去非常恩愛,又加同住在孔雀河畔,在天靈子卵翼之下,不但不愁人欺負,還可從女婿學一點道法,愈加安心,向平願了,好不欣幸。屈指一算,自己劫數快到,明知無法躲避,到底免不了僥倖之想,作一事前準備,即使不能脫劫,也可作一個身後打算,便在女兒婚後十天回山去了。臨行之時,天靈子看她可憐,囑咐了一些取巧道兒。金針聖母聞言大喜,再三感謝而去。因為從了天靈子高明主意,走時再三囑咐女兒,此番別後,無論如何,千萬不可回山看望,至早都要在三年零七個月之後。否則,回去便會害她遭受天劫,永墮輪迴。龍姑見母親走時光景悽然,只說是惜別,卻沒料到別有用心,並未注意。她是住慣了名山勝景,洞天福地的人,因為貪戀男人,住在這種窮山惡水,枯燥無味的孔雀河畔,日子一多,本就不慣;又加丈夫只是口頭溫存,毫無實惠,比較薄情的還要來得難受。天靈子教規又嚴,拘束繁重,越忍越不耐煩,漸漸對於熊血兒由愛中生出恨來。幾次想稟明天靈子回姑婆嶺去,一則母親行時再三囑咐,回去便是害了她,最重要原因還是貪戀新婚時滋味。雖然有時把丈夫恨入骨髓,一想到轉眼入秋以後,便是任意快樂時候,又高興起來。每日眼巴巴像盼星星一樣,好容易捱到夏去秋來,入了歸藏時期。
有一天,熊血兒喜孜孜回到家中,說是師父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