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回 玉虎吐靈音 警禪心 降魔憑定力 毒龍噴冷焰 傷惡怪 卻敵運玄功
前文說到金蟬、石生、甄艮、甄兌、易鼎、易震、小神僧阿童,同了靈奇、石完、幹神蛛等一行十人,由北極陷空島地璇宮底,誤入地軸中樞,被太陰元磁真氣吸住,走向兩極子午線上。眼看撞上極光大火,危機一發,忽然巧得生機,轉兇為吉,由來復線穿出南極地竅,走入緊附宙極南端的小南極天外神山光明境內。金、石諸人見當地滿是玉砌瓊鋪,琪花瑤草,仙山樓閣,氣象萬千,比起陷空島繡瓊源景物花樹,還要靈秀雄奇瑰麗得多。想起下山時所奉仙示和道書後面所附偈語,似有海外清修,神山開府的寓意,方在欣慰。因幹神蛛事前突然失蹤,前往尋找,等在途中相遇會合,但已深入重地,被盤踞當地多年的妖物萬載寒炫用邪法困入一座翠峰玉樓之內。後來金蟬用神駝乙休所贈傳音告急之寶求救,並開讀錦囊仙示,得知妖蚿只要隔一個日夜,便可將先前為眾人法寶、神雷所傷的元氣、肉體補足復原,前來為害。這時眾人已各將飛劍、法寶,在那數十丈高大的玉樓之中凌空結成一座穹頂光幕,除幹神蛛早已遁走外,一同分坐其內,又各備有一枝毒龍神香。阿童雖無此香,仗著靈奇持有乃父靈威叟向陷空老祖求借來的寒氤寶鼎,中貯秘製神香,威力更大,只要事前防範得嚴,或者可以無害。也是阿童該有這場魔難。眾人都愛極金蟬新收弟子錢萊,紛紛問答說笑。金蟬雖覺危機將臨,強敵在前,不應大意,因用慧目遙望對面法臺,妖蚿現出原形,正用那六張血盆大口,在臺上殘殺海中精怪魚介之類,連護身丹氣均未放出,看神氣,發難還早。又見眾人已準備停當,正在說笑甚歡,自己也實愛那錢萊,不特未加阻止,反倒加入,說笑起來。當地終古光明如晝,不分日夜,每隔一百五十五萬五千二百零一個時辰,才有個把時辰的黑暗。此時也正是太火極光向此斜射,陰陽大氣在於午線上互相激盪,為光明境最危險的時期。除此個把時辰以外,永無黑夜。眾人多半童心,又見妖蚿動靜一目瞭然,有甚變故,必先覺察,何況防備甚嚴。大家說高了興,竟忘時間早晚。
眾中靈奇比較最為謹慎,偏生陰錯陽差,入門未久,不會本門傳聲之法。金蟬又因錦囊仙示有〃縝秘勿聲〃之言,未向靈、石二弟子告知,所以靈奇不知底細。只因妖蚿來勢必快,幾次想請阿童坐在自己懷內,比較穩妥,終防阿童多心,說他輕視;又想防身寶光這等嚴密,小神僧幼得白眉禪師期愛,禪法甚高,所煉佛光威力神妙,就有變故,心靈上必起警兆,怎麼也來得及。最後決定,等妖蚿發難之後,再請同坐,於是忽略過去,更不再提。這時眾人已按九宮方位排好,由靈奇居中,餘下八人分八面坐守。本都向外,因正無事閒談,暫時面均朝內環坐。阿童本應坐在靈奇懷裡,到時放起佛光,將二人一起護住。因見妖蚿尚未發動,平日和金、石二人交情最好,又喜錢萊天真靈慧,一見如故,金蟬排坐位時,石生心喜錢萊、石完,惟恐二人年幼,初經大敵,遇到這等兇險場面,以為自己身帶法寶頗多,母傳兩戒牌、離垢鍾尚未取用,想將二寶分借錢、石二人,並想遇險時,就便照應,便把地位選在二人之中,令其分列左右。到時如真無力兼顧,那是無法,否則遇機仍可救助。這一來,石生便和錢萊並坐一起。阿童因無甚事,便湊將過去,三人並坐,隨眾說笑,甚是高興。
南海雙童甄氏弟兄最是穩練多識,為七矮中的主謀。先也隨同說笑,這時忽然想起阿童曾得佛門真傳,六根清淨,平日雖是天真,喜怒均不過分,驚懼神情更是從來所無。
先與妖蚿對敵,那等驚惶失措,已是第一次見到,還可說是尊信師長最甚,心靈上有了警兆,想起下山時白眉禪師所示仙機,成敗之心太切,故而誠中形外。既然這等害怕,理應警惕到底,時加小心,如何轉眼忘懷,反更高興起來?似此驚懼愁喜情緒,均是相交以來所無,事頗反常,已疑心他先說警兆恐要實現。再仔細朝阿童臉上一看,不由吃了一驚。原來阿童人最慈祥和善,大有乃師之風,言動神色也極安詳,永無疾聲厲色,不但平日相處,連對敵時也是如此。這時不知因甚激發,始而趾高氣揚,眉飛色舞,毫不把當前妖物放在心上。繼聽錢萊談到小南極四十六島一班妖邪實在兇橫可惡,自從金鐘島主久赴中上不歸,越發肆無忌憚,惡跡越多,便連罵妖邪可惡,後來越說越氣,竟想斬草除根,將群邪一網打盡。這些話如在別人口裡說出,並不足奇。阿童乃佛門高弟,素主慈悲,對方改過遷善,便可不究既往,怎會說出這等斬盡殺絕的話來?同時又發現阿童眉目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