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兄弟還有一年可活,你卻今晚就完了。〃南姑雖是幼女,頗有膽識,聞言低頭想了一想道:〃既然如此,也是命中註定,由他去吧。〃立刻止住悲聲,反勸他兄弟不要哭。一面用話去套於、楊二道童,打聽妖道身旁可有什麼最厲害的法寶。問出朱洪平日自稱本領高強,又有隨身帶的一樣護身之寶,什麼人都不怕,不過總是不願叫外人看破他的行藏。兩次祭煉葫蘆時,總是用一面小幡,一經他念誦咒語,展動起來,立刻便有一層厚的黑霧將法臺遮蓋,所以每次行法,從沒被人看破過。於、楊二道童原不知此幡妙用,也是在平日無意中聽朱洪向他妻子說的。南姑便問幡在哪裡。於建說:〃這幡原本藏在地下石洞師母那裡,因為今晚就要行法,現在已請出來,供在那邊桌上。〃南姑順著於建手指處一看,果然那旁供桌上面豎著一面白綾子做的不到二尺長的小幡,上面紅紅綠綠畫著許多符籙。故意仍和兩個道童說話,漸漸往那桌子挨近,一個冷不防搶上去,將幡拿在手裡,便撕扯起來。於、楊二道童因見章氏姊弟聰明秀麗,無端落在妖道手中,命在旦夕,想起前情,不禁起了同在窮途之感。
無奈自己力薄,坐視其死而不能救,惺惺相惜,未免又動了哀憐。雖說奉命看守,知道洞門已閉,章氏姊弟比自己還要文弱,更不愁他們會逃走。彼此再一作長談,心中只在替他姊弟二人著急,哪裡還防到有什麼異圖。及至師父的幡被人搶去要撕,知道這個關係非同小可,嚇得面無人色,上來就搶。一面是師父兇惡,自己奉命防守,責任攸關;一面是情知必死,難逃活命,樂得把仇人法寶毀一樣是一樣。偏偏那幡竟非常結實,怎麼撕扯也難損壞,三人在地下扭作一團。他的兄弟同仇敵愾,見姊姊和兩個道童在地上打滾,拼命去撕那幡,便也上來相助。於、楊二道童雖然長了兩歲,又是男孩,力氣較大,怎奈一人拼命,萬夫難當,兀自奪不過來。
於、楊二道童和章氏姊弟正撕扯作一團,扭結不開,忽然一陣陰風過處,耳旁一聲大喝道:〃膽大業障!難道還想逃麼?〃四人抬頭,見是妖道領了那八個童男女進來,俱都大吃一驚。朱洪見四人在地上扭結打滾,還疑為章氏姊弟又想逃走,被於、楊兩道童攔阻爭打起來。及至一聲斷喝過處,於、楊二道童放了章氏姊弟站起,才看見女孩兩手抱緊他心愛的法寶,幡的一頭正夾在女孩胯下。他並不知這女孩經期已近,連日急怒驚嚇,又用了這一會猛力,發動天癸,幡上面沾了童女元陰,無心中破了他的妖法,今晚行法就要妖術不靈,黑霧祭不起來,被人看破,身首異處呢。當下他只罵了於、楊二道童一聲〃無用的東西〃,上前將幡奪過,擎在手中。正值時辰快到,知道這幡多年祭煉,決非一兩個孩童所能撕扯,並未在意。只罵了幾句,吩咐兩道童看守石洞,不準外出。當下擒了南姑,將虎兒用法術鎖禁在石柱上,引了那八個童男女出洞往臺前走去。除南姑因朱洪見她生具仙根仙骨,打算用她元魂作元陰之長,沒有用法禁制外,其餘八人俱被邪術迷了本性,如醉如痴地隨在朱洪身後。
到了法臺,各按部位,將九個童男女捆綁在臺前柏木樁上。上臺先焚了鎮壇符籙,將適才小幡展動,唸誦咒語,才覺出他最心愛的黑神幡已失了效用,不由又驚又怒。連忙仔細檢視,才看出幡頭上沾了兩三點淡紅顏色。猛想起適才那女孩撕這幡時,曾將幡夾在胯下,定是被那女子天癸所汙。想不到這女子年紀輕輕,竟這樣機智心狠,自己一時未留心,把多年祭煉心血毀於一旦。自己煉這種葫蘆,又為天地鬼神所同嫉,全仗這妖幡放出來的濃霧遮蓋法臺,好掩過往能人耳目。明知這法煉起來要好幾個時辰,失了掩護危險非常,但是時辰已到,如果不即動手煉祭,就要前功盡棄。女孩反正得死,倒也不去說她。最可恨的是兩個道童不加防範,壞了自己異寶。氣得朱洪咬牙切齒,想了一想,總不願就此甘休。只得冒險小心行法,等祭煉完畢,再要這兩個小畜生的性命,以消心中惡氣。想到這裡,勉強凝神靜氣,走到臺前,用三元劍挑起符籙,唸誦咒語,由劍尖火花中飛起一柄三稜小劍,依次將長男、長女、中男、中女、少男、少女六顆心魂先行取到,收入葫蘆。這次是用少女作元神,便將其餘副身一男一女的心魂也都取到。最後才輪到南姑頭上。
南姑本是清醒地綁在那裡,口中罵聲不絕。因為她綁在柱上一直掙扎,心脈跳動不停,元神又十分凝固,不易收攝,比較費事。朱洪見今晚雖然失了妖幡,且喜並無人前來破壞,十分順手,好生得意。眼看只剩最後這個小女孩的心魂,取到手中便可大功告成。正待行法,看準那女孩的心房下手,忽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