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混合。砦門前站著兩個山民衛士,也是紋身刺面,腰圍獸皮,身材高瘦,相貌醜惡異常,一見人到,便自跪伏下去。快要行近砦前,忽然砦中跑出一個小道士來,與黑訖姥各把手舉了一下。猛一眼看見向義陪著兩位生客在後,好似十分詫異。向義忙將雙方引見道:〃這二位和令師徒一樣,俱是大神,要往峨眉會仙,被黑神請至砦中款待,並不停留,少時就要走的。〃
那小道士看去只有十七八歲,生就一張比粉還白的臉,一臉奸猾,兩眼帶著媚氣,腳底下卻是輕捷異常。聽向義說頭兩句,還不做聲。及聞二人是往峨眉會仙,猛地把臉一沉,仔細打量了二人兩眼,也不容向義給雙方引見,倏地迴轉身,往砦中走去。向義臉上立現吃驚之色。二人方暗怪那小道士無禮,黑訖姥已到砦前,回身引客入內。二人到此也不再作客套,徑直走進。
那砦裡是個圓形,共有七間石室。當中一間最大,四壁各有一間,室中不透天光,只壁上燃著數十筐松燎,滿屋中油煙繚繞,時聞松柏子的爆響,火光熊熊,倒也明亮。室當中是一個石案,案前有一個火池,池旁圍著許多土墩,高有二尺,墩旁各有一副火架鉤叉之類。
黑訖姥便請二人在兩旁土墩落座,自己居中坐定,向義下面相陪。剛才坐定,口中呼嘯一聲,立刻從石室中走出一個山婆,便將池中松柴點燃,燒了起來。黑訖姥口裡又叫了一聲,點火山婆拜了兩拜,倒退開去。緊跟著,四面石室中同時走出二十多個山女,手中各捧酒漿、糌粑、生肉之類,圍跪四人身側,將手中東西高舉過頭,頭動也不動。黑訖姥先向近身一個山女捧的木盤內,取了一個裝酒的葫蘆,喝了一口放下。然後將盤中尺許長的一把切肉小刀拿起,往另一山女捧的一大方生肉上割了一塊,用叉叉好,排在火架上面去烤。架上肉叉本多,不消一會,那尺許見方的肉,便割成了兩三大塊,都掛上去。黑訖姥將肉都掛上,用左手又拿起酒葫蘆,順次序從頭一塊肉起,用右手抓下來,一口酒一口肉,張開大口便嚼。他切的肉又厚又大,剛掛上去一會,烤還沒有烤熟,順口直流鮮血,他卻吃得津津有味,也不讓客,只吃他的。當初切肉時,向義只說了一聲道:〃這是鹿肉,大神小神請用。〃雲從恐不習慣,一聽是鹿肉,才放了心,便跟著向義學,也在山女手中切片薄的掛起。只風子吃得最香,雖烤得比黑訖姥要熟得多,塊的大小也差不多。雲從因適才來時已經吃過乾糧,吃沒兩片,便自停了。黑訖姥看著,好生奇怪。向義又朝他說了幾句土語,黑訖姥才笑了笑。
一會,大家相次吃完。那黑訖姥吃完了那三方肉,還補了半斤來重、巴掌大小的兩塊糌粑,才行住嘴。他站起來將手一揮,地下眾山女同時退去。向義和他對答了幾句,便對雲從道:〃我們黑神因適才手下報信,說大神手內有一寶劍,和我們這裡的一位尤真人所用的兵器一樣,無論什麼東西遇上,便成兩半。尤真人那劍放起來是一道黃光,還能飛出百里之外殺人。我們黑神已經拜在他的門下。如今尤真人出門未歸,只有一位姓何的小真人在此。我們黑神因聽說大神的是劍是青光,想請大神放一回,開開眼界。〃雲從聞言,拿眼望著向義,真不知如何是好。風子知道山人欺軟怕硬,他所說那姓尤的妖道必會飛劍,且喜本人不在,不如嚇他回去,即刻走路,免生是非。便搶著代雲從答道:〃大神飛劍,不比別人,乃是天下聞名峨眉派醉真人的傳授。除了對陣廝殺,放出來便要傷人見血。恐將黑神傷了,不是做客人道理。我們急於上路,請派人送我們走吧。〃向義聞言,正向黑訖姥轉說之際,忽聽一聲斷喝,從石室正當中一間小石室飛身縱出一人,罵到:〃你們這兩個小業障!你少祖師爺適才瞧你們行徑,便猜是峨眉醉道人門下小妖,正想等你們走時出來查問。不想天網恢恢,自供出來,還敢口出狂言。你如真有本領,此去峨盾,還要甚人引送?分明是初入門的餘孽。趁早跪下,束手就擒,等我師父回來發落;不然,少祖師爺便將爾等碎屍萬段!〃正說之間,那向義想是看出不妙,朝黑訖姥直說土語,意思好似要他給兩下里勸解。黑訖姥倏地獰笑一聲,從腰中取出那牛角哨子使力一吹,正要邁步上前,這裡風子已和雲從走出砦去。
原來風子早看出那小妖道來意不善,其勢難免動手。猛想起日前與雲從在家練劍法,雲從無意中說起,當初醉道人傳授劍法時,曾說峨眉正宗劍法,非比尋常,那柄霜鐔劍更是一件神物異寶,縱然未練到身劍合一地步,遇見異派中的下三等人物,也可支援一二。聽小妖道口氣,必會飛劍,如在砦中動手,便難逃循。現在身入虎穴,敵人深淺不知,不如先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