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和倚竹也不問了。
半個時辰之後,陸落讓小廝回去:“田豐,這兩天不要出門。我會交代管事,暫時免了你的差事,月錢照發。”
田豐連連應聲:“是,是!”
小廝離開之後,陸落約微等了等,就把地上的土掃去了。
碧雲不知陸落的意圖,幫著掃地,問:“姑娘,這土要放到哪裡?”
“拿出去倒在河裡,這土已經沒用了。”陸落道。
“啊?”碧雲吃驚,“忙了這半晌,就直接倒了土?”
“土只是個墊子。”陸落道。
碧雲更是不解。
“。。。。。。我想要畫個符咒,讓術法高超的術士找不到田豐的蹤跡。他去了趟廟裡,不知洩露行蹤沒有。”陸落道。
術士也許會跟陸落一樣,看清一個人的面容之後,暗地裡查訪;亦或者直接跟蹤。
小廝田豐很機敏,他說過沒人跟蹤他,陸落相信。
那麼,陸落就需要防術士的推演。
“那這土呢?”碧雲問。
“符篆直接畫在地上,會影響地脈,所以我鋪了層土,用硃砂調勻,這樣就不會讓符篆落地。”陸落道。
碧雲覺得有趣:“原來諸多講究。。。。。。。”
把土掃完之後,陸落靜坐良久,她想起了很多事。
當天晚上,陸落帶著倚竹出門,沒有告訴聞氏,也讓碧雲瞞著,不許讓家裡任何人知曉。
“姑娘,咱們做什麼去?”倚竹好奇。
“別管做什麼,反正有好吃的給你。”陸落笑道。
倚竹開懷點頭。
她們主僕二人,去了小廝上午去的家廟。
這是湖州府一戶姓何的家廟,供著何氏一族的祖宗牌位,有兩位供奉香火的尼姑守著,此刻她們已然入睡。
陸落站在門口,觀測其風水,以及天象的變化。
看了片刻之後,陸落輕聲對倚竹道:“走。”
“回去?”倚竹問。
陸落點點頭。
倚竹回去就不高興,因為陸落說買吃的,結果只是去了趟家廟就回來,壓根兒沒有吃的。
第二天,陸落又想出門,倚竹就不想去。
“你這懶丫頭!”陸落捏她的耳朵,“今天真有好吃的。”
倚竹又信了。
這次,陸落沒有再騙她,她帶著倚竹,直接去了趟街上,在一家酒樓的三樓坐下,點了滿桌子的菜。
吃飯的時候,倚竹食慾很好,陸落幾乎不動筷子。
她斜坐著,目光對準了酒樓對面的客棧,目不轉睛。
“姑娘,您的帷帽怎麼不取下來?”倚竹吃得半飽,抬眸瞧見自家向來不喜歡帶帷帽的姑娘,今天捂得嚴嚴實實,而且進了雅間也不摘下帽子,甚至奇怪。
“我喜歡戴著。”陸落隨口道,眼睛透過稀薄的紗幕,盯著外頭,專心致志,無瑕分心。
倚竹覺得主子的回答很合理,喜歡戴著就戴著唄,還有什麼比這個回答更理所當然?
她就繼續埋頭吃飯了,不管陸落。
陸落是能開天眼的,她透過紗幕,也能將外頭看得一清二楚。
等倚竹都吃完了,桌上的菜也冷了,陸落還是沒有變換下姿勢。
這時候,對面的客棧,終於有人出來。
陸落等了一上午,就是等這一刻。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穿著天青色金線團花的直裰,很是華貴,像某戶人家的老太爺。
跟在他身邊的,是個白皙俊美的公子爺,他中等身量,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女扮男裝。
這對爺孫的身後,又跟著六個人,他們都像是富貴人家的護院。
出門的時候,那名老者原本想登上馬車,卻倏然感覺到了什麼,朝著陸落酒樓雅間的方向,抬頭看了過來。
陸落斜坐著,一動不動。
他身邊的人,也紛紛望過來。
隔著紗幕,又隔著三樓的樓高,陸落什麼都看清楚了,他們卻啥也沒瞧見。
老者略有所思,在他“孫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陸落則沒動,她重新要了幾個菜,終於摘下了帷帽,吃完了再回去。
“五娘,你今兒做什麼去了?”碧雲道,“你還想昨兒那家廟的事嗎?”
“沒有,我帶著倚竹出去吃東西了。”陸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