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些什麼,陸落聽不懂。
寧墨谷卻高興壞了,滿臉都是笑容,笑得格外璀璨。
他眉飛色舞跟那個大夫說著什麼,陸落聽到說“兩隻羊”。
他要送兩隻羊給大夫。
寧墨谷的話。陸落偶然能聽懂幾句,他的口音和本地人還是不同的,他也教過陸落說蒙古話,但是陸落學不會。
寧墨谷有很多的羊群,也有門戶奴隸,他在草原上算是很富足的,連首領都對他畢恭畢敬。
他遇到高興的事,會賞賜旁人幾隻羊。
“怎麼了?”落落很茫然的問。
寧墨谷這才回頭,他親了下她的手背,低聲對她道:“是喜脈。落落。”
落落回過神來。心中一陣激盪,有暖流順著被他親過的手背,傳入了自己的心膛,再傳遍了四肢百骸。
她的唇角忍不住上翹。喜悅從眉梢斜溢而出。
“師兄。。。。。。。”落落想要說點什麼。可昨晚的餃子還沒有吐乾淨。她又彎腰使勁吐氣來。
大夫端水給她漱口。
他們兩個人都很高興,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也越發期待。
過了四五個月。落落的肚子大了。後來,落落就不高興了,她整日愁眉苦臉。
她甚至在背後大哭,她哭著叫師兄。
陸落以為,是寧墨谷離開了她。可是很快,寧墨谷就回來了,落落又斂去悲傷,強撐笑意。
她哭得很奇怪。
夢裡的落落,不知什麼事,乘坐牛車走了很長的路,似乎從一個部落,到了另一個部落。
她來到了一個氈包。
氈包很破,遠遠就能聞到濃郁的異味。那異味很強,讓她有點想吐。
她猶豫再三,才進了那個氈包。
氈包裡充滿了怪味,堆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擠得滿滿當當。
落落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半晌才適應。
一個渾身油汙的薩滿,臉上塗著亂七八糟的染料,看得出他年紀不輕了,手顫顫巍巍的。
“。。。。。。你要怎麼幫我報仇?”落落問這個薩滿,“你為何又要幫我?”
“寧墨谷兄弟,曾都是我兒子的門戶奴隸。他們殺了他,用鹽醃製了他,這是對一個薩滿最大的不敬。
如今,他們兄弟自相殘殺,哥哥已經死了,只剩下寧墨谷,我當然要殺他。可是,他的術法高超,我無法靠近他,只有你。”老薩滿聲音虛弱,帶著幾分顫慄,對陸落道。
“我也殺不了他。”落落眼淚就流了下來,“我恨死他,他殺了我的丈夫,還。。。。。。。”
她的手放在已經隆起的小腹上,萬念俱灰。
她恨寧墨谷,甚至遷怒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她恨他們。
“傻孩子,你當然殺不了他,但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老薩滿指了指落落的肚子。
落落不解。
“孩子!”老薩滿神秘而詭異的說道。
落落搖搖頭:“等孩子長大,至少還要等十幾年,太晚了,我等不了那麼久,我一定要替我丈夫報仇!”
老薩滿卻笑了。
他的笑聲,虛弱而短促,吱吱呀呀的,像踩在陳舊的木板上。
“活著的人,都殺不了寧墨谷。但是,這世上有比他佞氣更重的東西——”老薩滿渾濁的眼睛,藏在油汙的塗料後面,泛出難以遏制的精光。
“什麼?”落落心裡發顫。
“死嬰!”老薩滿聲音更低了,像在墳墓裡低嘆,帶著詭異和死亡的氣息,“尚未見天日的死嬰,炮製成厲鬼,是佞氣最重。。。。。。。”
陸落猛然就醒了,她驚坐了起來。
她渾身都汗透了。
已經是晨曦,稀薄的光從窗戶裡透進來,陸落的眼睛,半晌才看清熟悉的賬頂,繡著纏枝牡丹,幽黯中花一朵朵盛開。
她一身都是汗,頭髮也汗得溼漉漉的。
陸落再也睡不著了,她一閉上眼,就是滿目的恐怖。
她下地倒水喝,值夜的丫鬟碧雲,在旁邊的小榻上睡得安穩,陸落儘量不打擾她。
她端著茶盅,站在窗欞前,久久都不能平復內心的驚恐。
“她懷孕了,妊娠改變了她自身的磁場,她想起了被寧墨谷抹去的往事。。。。。。”陸落慢慢喝了口水。
陸落沒有做過母親,她卻能感同身受到那個女孩子的開心。
無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