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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家莊的事畢,陸落和白老叔回到了鎮子上。
水長寧在家打坐。
“。。。。。。。沒有訊息。”他通知陸落。
桑林珠仍是無訊息傳來。
陸落頷首,心中揣了幾分不安,總感覺苗寨最近是多事之秋。
晚夕,天際晴朗,快到亥時正,陸落出來觀測天象,尋到了石庭的宿相,發現他的位置並沒有變。
陸落心頭稍安。
倏然,她在黑暗中聽到了一聲嘆氣,沉重而壓抑。
她微愣。
院落的南邊,站著一個人影,在黢黑無月的夜裡,高大似棵茁壯的樹。
陸落心口遽緊。
她的天眼,隱約瞧見了那人眸子裡炙熱的怒焰。
再熟悉不過了,是顏浧。
陸落微抿了唇,下頜緊繃。
她準備後退一步,顏浧卻往前走了幾步。
他立在籬笆院外,沉聲問她:“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屋裡的水長寧聽到了動靜,愣了一下:算了算日子,顏浧應該是離開數日,心有不甘再折回來的。
水長寧不動,微微闔眼,耳根清淨,什麼也不去聽。
陸落則聞言往前,走到了院落門口,道:“我出來!”
遠處都是荒野,開春之後,陸續有人耕作,田埂泥濘不堪,不好走過去。
茫茫夜色,什麼也看不清,陸落順著記憶,往前走了幾步,差不多到了水長寧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地方,停住腳步。
她折身,面對著他。
“。。。。。。不是走了嗎,怎又回來?”陸落問。
顏浧倏然上前,緊緊攥住了她的胳膊,幾乎要把她纖細的胳膊捏碎,呼吸粗重:“你那天看到了我!”
在縣城那天。
顏浧知曉陸落的宿相,他是故意從陸落眼前路過。
“我看到了。”陸落如實道,微揚下巴,“那又如何?”
“不知我快要死了嗎?”顏浧切齒,聲音從牙縫裡蹦出來,帶著蝕骨寒意。
他快要死了,傳得滿城風雨,若是關心,無論如何也要追上去看一眼,至少要確定他的死活。
陸落沒有!
顏浧心口有一團怒焰,越燒越炙。
他們可以賭氣,可以說狠話,但她不能變了心!
顏浧讓下屬繼續前進,他一人一騎,從小路奔回了黎平鎮。
陸落回到了鎮子上,幫人看風水,或給另一個男人煮飯,過著毫無憂慮的生活。
他要死了,她過得卻悠閒。
“。。。。。。四年前,我們說過了恩斷義絕,你我同意,此約達成,此生再無瓜葛。”陸落一字一句,緩慢道,“你哪怕死了,也輪不到我陸五娘為你哭喪守寡!”
顏浧的手更用力,幾乎要捏碎陸落的骨頭,他的呼吸越發沉重,一聲聲的,似從肺葉裡排擠出來。
“你變了心!”顏浧道。
“七年前你發生了意外,記得所有人,獨獨忘了我。是你先變了!”陸落低哮。
“你明知我是逼不得已。”
“對我而言,沒什麼差別。”陸落道,“走了就乾脆點,像個娘們糾纏不清,只會讓我看不起你!”
“你為我白了頭髮,你覺得我能乾脆點走?”顏浧聲音更嘶,“讓我欠下了你的,此生也還不清,一輩子不得心安,你卻又變心了!”
陸落心口猛然沉了下去。
她揮手推他,卻被他攔腰抱住,他用力箍住了她。
他將陸落摟在懷中。
陸落被他抓得生疼。
“。。。。。。也許,不是我變心了,而是你從頭到尾,都是個多餘的人!”陸落倏然滿懷惡意,狠毒說道,“顏浧,你上輩子曾是她的丈夫,你盡過丈夫之責嗎?”
顏浧瞳仁收緊。
往事一樁樁浮上心頭。
陸落的話,雖然是實情,卻實實在在侮辱了他!
他的另一隻手,托住了陸落的腰,手指猛然一緊,像鷹抓刺入陸落的腰裡,幾乎要刺破她的肌膚。
她悶疼,倒吸了口涼氣。
她猜對了,上輩子他沒睡過人家。
真滑稽!
陸落想想就覺得好笑,他自負深情,口口聲聲“落落”,殊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麼尷尬地位?
誰在乎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