絃歌見雲淺月就這麼走了,臉色發白,對車內急喊,“世子!”
容景仿若未聞,並未出聲。
駿馬與馬車錯身而過,雲淺月忽然無聲笑了一下,似嘲似諷。
風燼邪魅地扯著嘴角看了一眼車廂,收回視線繼續趴在雲淺月身上閉上眼睛。他眼睛剛閉上,只覺身後一絲冰涼入骨的寒意襲來,他一驚,寶劍瞬間而至,已經直達他後心。他邪魅的笑意收起,面色微變,知道躲閃不過,便不再躲閃,一動不動地趴在雲淺月肩上。
雲淺月一驚,袖中的紅顏錦瞬間飛出,堪堪在距離風燼後背心一寸之處纏住了從背後襲來的劍,她調轉馬頭回身,沒看見人,只看到車簾緊閉,絃歌睜大眼睛坐在車前。她微微皺眉看著被紅顏錦纏住的寶劍。這柄寶劍極薄,彷彿像一片超薄的冰,劍身點點寒光,像是綴了雪花。
“我以為恢復記憶之後,這天下間除了夜天逸外無人讓你能對我出手。原來我竟錯了。”容景忽然淡淡出聲,“連一隻阿貓阿狗都讓你珍之視之,對我出手了嗎?”
風燼聞言面色大怒,剛要開口,雲淺月一擺手,攔住了風燼。風燼雖然不甘,但並未言語。而是死死地看著容景的馬車。
“紅顏錦給你,可不是讓你對我出手的!”容景話落,被紅顏錦纏住的寶劍被一股大力一襲,不見有多大力道,卻是讓那把寶劍掙脫了紅顏錦,頃刻間飛回了車內。他又淡淡揚眉,漫不經心地道:“風燼嗎?風閣閣主,十大隱世世家風家目前尋找的繼承人,即便沒有武功,我也能殺了你。”
容景話音未落,風燼寶劍瞬間出銷。
“住手!”雲淺月低喝,出手攔住風燼。
風燼收回視線惱怒地看著雲淺月。
“別忘了我警告過你的話!”雲淺月板下臉。
風燼瞬間寶劍入銷。撇過頭,不再看雲淺月,亦不再看容景的馬車。
“容景,風燼是我的家人!不同於雲王府的家人!”雲淺月看著容景的馬車清聲道。
“哦?他是你的家人?那夜天逸是你什麼人?”容景似乎淡淡揚眉。
提起夜天逸,雲淺月抿唇不語。夜天逸是她什麼人她說不出來,家人不是,朋友不是,摯友不是,愛人不是,夥伴也不是。是一個界定在所有情感邊緣又脫離所有情感之內的人。但是風燼是她家人。她很清楚!這一點從很早之前她將他從死人堆裡扒拉出來,那個比她長了幾歲的男孩子遍體鱗傷經脈盡斷,只剩下一口氣之時,她從鬼門關救回了他的命,從那一刻起她就清楚,此生他是她的家人,他來照顧他!
“不知道嗎?”容景挑眉,又問,“那我是你什麼人?”
“你就是你!”雲淺月手中的紅顏錦攥緊。
“好一個我就是我!也就是說如今我就成了和你沒關係的人了,是嗎?”容景再次挑眉。語氣微微嘲諷,“雲淺月,我就知道是如此!”
雲淺月清澈的眸光忽然一緊。
“絃歌!趕車!”容景吩咐。
“世子……”絃歌坐在車前不動。
“絃歌,你越來越不聽話了!你的位置是不是以後該讓青泉代替了?”容景聲音一沉。
絃歌面色一變,連忙揮起馬鞭,停住的馬車立即走了起來。他不明白世子是怎麼想的,拼盡功力分開普善大師和老道讓淺月小姐恢復記憶。如今人記憶恢復了,他卻如此!淺月小姐能回來找世子,世子不及時抓住。如今又有“墨紅一動風雲震”的風閣閣主,從來不曾在世人面前露面,如今淺月小姐恢復記憶後,首先就是接出了他。看淺月小姐對他的維護又不同於七皇子,若是真和淺月小姐就這麼斷了,那世子豈不是……
“容景!你我十年……你非要將你變成不是你嗎?或者將我變成不是我嗎?”雲淺月看著馬車,手中的紅顏錦再次飛出,頃刻間纏住了前面拉車的馬頭,拉車的寶馬瞬間止步,再不能前行。她看著緊閉的車廂,緊緊抿了抿嘴角,聲音極輕。
車中容景不答話,沉默。
“一人之重,全天下人之輕。我說的不是玩的!”雲淺月忽然移開視線,抬頭看天,此時天色微亮,衝破了黑夜黎明破出一絲曙光。可是她心底此時卻不見黎明,昏暗一片,“可是你從來未曾相信過我!”
車中容景的氣息似乎變了一變。
“我失去記憶,這兩個月重生。拋開記憶中的人和事兒,記不住所有人。夜天逸回來出現在我面前,也未曾讓我記起一絲半點兒,卻獨獨你讓我開啟了一個記憶的片段。就因為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