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挑開珠簾進了房間,就見雲淺月大大咧咧地佔了他的暖玉床,正身子腿伸得筆直在上面躺著,他微微挑眉,笑問,“你這是做什麼?難道想睡覺了?”
“從來沒躺過這麼高階的床,躺來試試。”雲淺月覺得身下暖融融的,一邊感受一邊嘆息,真是舒服啊!
“要不送給你?”容景詢問。
“送給我?”雲淺月騰地坐起身子,懷疑地看著容景。
“這床是從我七歲那年得了創傷才一直睡的,否則你以為我能熬這十多年?如今也用不到了,你要喜歡,就送了你又何妨?”容景走進來緩緩坐下。那十年大病苦苦煎熬的痛苦在他話語裡雲淡風輕,似乎不過是一片雲煙。
雲淺月伸手摸摸暖玉床,恍然記起他因為中了催情引用了寒毒丸來壓制自此落下寒毒的病根身體奇寒無比才要睡這暖玉床的。撇了撇嘴,“我才不要。這床都是你這黑心味,我怕睡幾天自己也染了黑心了。”
話落,她跳下暖玉床,懶洋洋走到桌前坐下。
“不是有一句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你以後與我要天天在一起。恐怕就算你不睡這張床,也白不了。”容景別有深意地瞟了雲淺月一眼。
“不就是學字這些天與你在一起嘛!放心,本小姐抵得住不讓你黑心給染了。”雲淺月白了容景一眼,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大讚道:“這是極品的毛尖!沒想到你這裡也有毛尖,簡直就是我的大愛啊!”
“以後的事情可是說不準。”容景清澈的眸光有一絲別樣的情緒閃過,看向雲淺月讚歎的神色,挑眉笑道:“毛尖?”
“難道不是?”雲淺月偏頭詢問。
“這是今年藥老去雲霧嶺新發現的一種茶葉,覺得好喝,就採了回來,還沒有名字。”容景迎上雲淺月的視線,緩緩道:“據說它的採摘工序十分繁瑣,就要那一株茶葉的那一片嫩芽,之後再避光遮涼。尤其是清晨雨後去採摘,這茶葉才更好喝清香,藥老拿回來讓我賜名,我還沒賜,如今你說這是毛尖,到也最為貼切合乎此茶之名。”
靠!感情這毛尖還是她給起的名?雲淺月抖了抖嘴角,半天沒言聲。
容景仔細地看著雲淺月表情,見她似乎一副被打擊到了的樣子,他眸光閃了閃,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茶水,心思莫定。
“雲霧嶺在哪裡?”雲淺月沉默了半晌又問。
“在百里外的雲霧山。”容景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細細品著。
“什麼樣子?你可去過?”雲淺月問。
“山高萬丈,山中一年四季雲霧瀰漫,山中長了多種名貴藥材,但是野獸也是時常出沒,不小心就會栽下懸崖,所以,幾乎長年無人跡。”容景溫聲解釋。
“嗯!”雲淺月點點頭。低頭看向杯中的茶葉,外形緊圓,色彩碧綠,香氣馥郁,味道醇厚。而且生長在濃霧地帶,這種茶葉就是毛尖無疑了。她盯著茶葉茶水,眸光蒙上一層雲霧,她之所以愛喝這茶,是基於一個人,那個人也是愛喝這種茶,兩個人每逢有假期趕上毛尖的產茶季節就親自去採來喝,後來一次任務中那人去了再沒回來,她就一個人每次都喝兩個人的量,也想將那個人的分量一起喝了。直到她來到這個世界,以為在這裡徹底斷了前塵舊事,沒想到居然有毛尖,看來有些人是要一輩子記在心裡,永遠也難以忘了,即便死了,靈魂只要還在,也會記起。她內心輕輕嘆息一聲。
容景仔細看著雲淺月的神色,聽著她細不可聞的嘆息,秀眉微微蹙了一瞬,對她笑問:“何人何事竟讓你如此感慨?”
她有這麼明顯?雲淺月面上雲霧褪去,又恢復以往大咧咧地樣子,將身子沒骨頭一般地趴在桌子上,瞥了容景一眼,不以為意地道:“能有什麼人什麼事兒能讓本小姐感慨?”
容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語。
雲淺月抿了一口茶水,細細品著,清聲道:“春茶碧綠,先苦後甜。夏茶味澀,顏色發黑。白露後採的茶為秋茶。如今你這種毛尖被那藥老採來時候大約正趕上春末夏初,所以既有苦,也有甜,也有澀。”
“淺月小姐當真識得此茶?小老兒正是一個月前採摘的。”外面藥老的聲音傳來,似乎極其驚喜激動,如同找到了久違的知己,“我這裡還有好幾種採來的茶葉,不知淺月小姐可都識得?”
“藥老嗎?不妨拿來看看!”雲淺月對外面招手,窗子開著,正好看到那老頭一臉激動。她對他笑了笑。
“好嘍!”那老頭連忙下去了。
容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