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人出聲為這些人求饒,寢鐘的繩索絞斷落下,如今化為鐵片,這是皇陵的守護神鍾,發生這等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今日送靈這一路來,棺木被摔三次,砸出裂痕,如今鐘聲迸裂,實乃大凶之兆。
看守寢陵的五百人都被拖了下去。
雲淺月看著被拖走的人命,唇瓣緊緊抿起,若是以往她該阻止,這畢竟是五百條人命,可是如今她不想阻止,即便她阻止,夜天逸也不會放過這些人。老皇帝入住皇陵,需要這些人鮮血來陪葬。況且這些人,即便她救了,也還是夜氏培養的暗人,聽命於夜皇室,他們從守靈當暗人的那一日,就註定了生是夜氏的人,死是夜氏的亡魂。
五百人再拖回來,已經是五百具死屍,不過是片刻的功夫。
寒風凜冽,天空再度飄起雪花,蓋住了五百具屍體流出的鮮血。
這樣的夜氏江山,這樣的皇室陵墓,這樣的鮮血殺戮,這樣的人和事,每個人的面孔都被放大,可以看到臉部細細的紋路,是一張張冷漠麻木看起來像是理所當然的表情。五百具早先活生生的人,如今變成五百死屍,居然都是認為理所當然!
雲淺月忽然對這樣的事情厭惡到底,她伸手拉住容景,對他道:“我們走!”
容景不反對,跟著雲淺月抬步。
“景世子,雲淺月,先皇沒入住皇陵,你們現在就離開?”德親王一驚,看向二人。
“我受到驚嚇了,險些要了小命,還敢在這裡待嗎?再待片刻,我是不是也和這五百個人一樣,進去與先皇作伴了?”雲淺月冷冷地看了德親王一眼,沉聲道:“今日之事不給我一個交代的話,別想我以後再為皇室做任何事情!毀聖旨是小事!”
德親王立即噤了聲,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一言不發,面上的陰沉退去,沒什麼表情。
“姑姑,我先回府了!”雲淺月對皇后道。
“你今日受驚了!景世子送你回去吧!”太后擺擺手。
太后開口,代表她腹中的天子,有一定的高於攝政王的權利。雖然沒有實權,但身份擺在這裡,夜天逸不開口,無人敢再言聲反對。
雲淺月和容景越過眾人,原路返回。飄雪打在兩個人的身上,無論這一片地方如何血腥,但任何人看著他們,依然覺得風景如畫。
不出片刻,二人走離眾人的視線。
夜天逸自始至終一言未發。
陵墓前,所有人靜謐無聲,包括憤憤不甘的六公主和搖頭嘆息的德親王。
許久,張道長對夜天逸輕聲提醒道:“德親王,先皇的棺木再不入住皇陵的話,吉時就要過了。”
夜天逸收起眸中翻滾的情緒,揮手吩咐,聲音冷沉,“先皇寢棺入陵寢!”
“先皇寢棺入陵寢!”雲王爺喊了一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嘩啦啦跪倒在地。
宮廷內衛抬著老皇帝的寢棺走進陵墓,那五百死屍也被人抬了進去。
雲淺月和容景一直沒回頭,二人按照原路返回,不出片刻便來到了玉龍山尾。
雲淺月停住腳步問容景,“哪裡是前朝皇室的陵墓?”
容景也停住腳步,向著龍的最後一尾的半山坡伸手一指,溫聲道:“那裡!”
“如何會夷平了?”雲淺月看向那處。慕容氏的天子據說都是才華橫溢,宅心仁厚,為政期間風調雨順,愛民如子。後來若不是出了末代皇帝失蹤太子導致皇后思勞成疾鬱鬱而終皇帝因此荒廢正事那一件事情,這天下怕是沒有夜氏什麼事情,還是慕容家的。
“慕容氏沒留下子孫,百年已過,天聖繁華,夜氏皇陵建造在龍頭,又怎麼會允許慕容氏的皇陵依然在?自然是化為百年滄海平地了。”容景淡淡道,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雲淺月偏頭看著他,他的側臉在飄雪中如詩似畫,長身玉立,如芝蘭玉樹,雅緻風華。她收回視線,看著半山腰處,輕聲道:“慕容氏的太子後來真的再沒找到嗎?”
容景眸光動了動,沒說話。
“若是慕容氏的後人依然在的話,為何一直不復國?”雲淺月又道。
容景忽然一笑,極其淺淡,似是輕嘲,“你也知道慕容氏的人宅心仁厚愛民如子嘛!若是活著,不復國有什麼奇怪?他們也許都是菩薩心腸,見不得戰亂和黎民百姓疾苦。”
“百年前始祖皇帝建朝,天聖戰亂了多年之後才得以休養生息,慕容氏那個太子若因此放棄不想再起戰亂也說得過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