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同樣輾轉難眠。
第三日,天氣依舊陽光晴好,雲淺月醒來之後便站在院中看了一會兒梅花,之後用過飯後便等冷邵卓。過了昨日的時間,冷邵卓依然沒來,等來了他的貼身小童。
那小童來了之後說,“小王爺今日被安排了事情,不能來陪淺月小姐了!讓小的來知會一聲,淺月小姐別等他了。”話落,他補充道:“不過小王爺給小的傳話的時候染小王爺聽見了,讓小的幫傳一聲,說他有些事情,過一會兒來看您。”
雲淺月應了一聲,那小童轉身走了。
雲淺月看著小童離去,想著夜輕染要來?他有多久沒來了?猶記得上次他站在淺月閣外要跟她割袍斷義,她狠心地傷了他,後來夜天逸來了將他派人弄了回去,之後再見到就是在老皇帝的殯禮上,他如出銷了的刃劍,後來是送子書離開,他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忘記了那件事情。如今他要來,她心中升起了百種滋味,說不上好受,也說不上難過。
半個時辰後,果然夜輕染進了淺月閣。
夜輕染不是空手來的,手裡抱了一團東西,紫色的,在他手中捧著,軟融融如一團紫霞。他來到之後先對凌蓮笑著打了聲招呼,凌蓮也恭敬地見禮,知道小姐得知染小王爺要來,便也沒攔住,讓他進了屋。
夜輕染推開門進屋,便見雲淺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他走過來,站在床前,看著她揚了揚眉,笑了,“小丫頭,你這樣躺下去,快和床板黏在一起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於夜輕染,雲淺月總是保留一分心思,看著他俊逸的眉眼,過往種種似乎被凍結,或者甚至讓她懷疑那些冷厲和不愉快以及受傷的事情都從來不曾在他們之間出現過。她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沒精神地問,“手裡拿的是什麼?”
夜輕染立即開啟,是一個紫色的紫貂披風,他獻寶地問雲淺月,“小丫頭,喜不喜歡?這是我前些日子在下大雪的時候打的紫貂,特意給你做的。”雲淺月看著他手中的披風,紫貂同樣珍貴,這樣一大塊披風絲毫不亞於容景給她的那塊雪貂披風,尤其是這個顏色,配上她尋常愛穿的紫色阮煙羅,怕是走到哪裡,都如一片紫霞了,她笑了笑,“這多珍貴,不該送給我吧?”
“特意給你打來的,不送給你送給誰?”夜輕染將披風塞給她,一屁股坐在了窗沿上,對她道:“小丫頭,我用這個披風對你道歉,你原諒我那日混賬好不好?”
雲淺月眨眨眼睛。
“那日是我混賬了,我被你刺激了,後來反覆地想,我他媽的圖什麼?心裡日日不好受,夜夜不得眠,我以前明明想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在公言公,在私言私。我的身份改變不了,已經註定,但我也不能因為這個姓氏而沒了自己不是?我也有想要守護的人,有想要守護的東西,若是連這份守護都被我扔掉了,被剝奪了,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所以,我跟你道歉,花了半個月給你打了一塊披風賠罪。你原諒我吧!”夜輕染看著雲淺月的臉,神色前所未有地認真。
雲淺月看著他不說話。
夜輕染見雲淺月不說話,伸手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面有幾道很深的抓痕,“你看,我為了打紫貂,遇到了一頭猛虎,被它抓傷了。身上還有呢?你要不要也看看?”
雲淺月看著他胳膊已經結了疤,但印痕太深,怕是會落下痕跡,她想起自己的手,幸好那隻被咬的手在被子裡,他看不到,她伸出那隻完好的手碰了碰,皺眉道:“你武功不是很好嗎?怎麼一頭猛虎就將你抓傷了?”
“那會兒有一隻猛虎一隻紫貂,我怕紫貂跑了,就先打了紫貂,被猛虎得了手。”夜輕染道。
雲淺月看著他,他這樣還如何讓她說不?尤其是剛剛那一段話,她瞪了他一眼,教訓道:“兩個小孩鬧了脾氣,今天絕交,明天就好了,多麼幼稚的事情,我才懶得和你鬧騰,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別在給我找不痛快就好了,還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還特意去打紫貂來做披風給我賠罪?用得著嗎?怎麼沒讓老虎吃了你?”
“怎麼用不著?”夜輕染忽然樂了,放下袖子,眼睛晶亮粲然地看著雲淺月,“險些被老虎吃了,當時我就想著,我都這麼努力想和好了,你這小丫頭應該原諒我吧!但是我又躊躇得不敢給你,怕你直接將披風給我扔出去。畢竟你好東西多得是,也不一定看上我這一塊披風。”
雲淺月被氣笑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是啊,我就想著你哪裡能是那樣的人呢!所以就來了!”夜輕染呵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