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兩人說笑一會,就重新坐了下來,一起為寧夏鎮的事情發愁。
段國仁的計劃不可謂不周密,他唯一沒有料到的就是人的問題。
不論是從陝北遷徙過去的百姓,還是從固原,海原過去的百姓,去了寧夏鎮之後都不同程度的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症狀,人才到寧夏鎮,便紛紛病倒,腹瀉,嘔吐,睡不著,開始以為是疫病,極為緊張了一陣子,經過大夫查驗最後發現僅僅是簡單的水土不服而已。
如果人數少也就罷了,偏偏去的陝北百姓中間,有三成的人有這樣的症狀,這對即將開始的墾荒極為不利。
問題是藍田縣派去指導百姓墾荒的人員中,卻一個水土不服的都沒有,不僅僅是他們沒有,藍田縣的官員,商隊中人也沒有這種症狀。
事情報到雲昭這裡,據云昭猜測,這跟藍田縣百姓的飲食有很大關係,這裡飲食種類繁多,百姓獲取各種營養的途徑很多,即便是去了一個陌生地方,本身儲存的各種營養也足夠他們支撐一陣子的,直到他們習慣地方飲食,繼而會用新的方式獲取這些營養,自然就不存在水土不服的問題。
可是,陝北的窮困百姓不同,他們長年累月的生活在陝北的高原上,有自己的一套獲取營養,以及礦物質的途徑,突然間被轉移到了寧夏鎮,這個結構被破壞了,自然就會出現各種水土不服症狀,固原,海原這兩個地方的人雖然也會有,卻比陝北水土不服的人少得多。
從某一個層面說雲昭的猜測是對的,可是,他卻沒法子跟別人解釋,哪怕是徐五想這樣的人也沒辦法說,畢竟,一旦要說清楚這件事,就要涉及到很多他們從未接觸過的知識點,以徐五想不懂就求教,且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雲昭只好想想就算了,因為,他也是知其所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死了一百六十多人呢,這很麻煩,會讓陝北的百姓們認為來寧夏鎮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現在用什麼辦法?”
“有些陝北老人離開家鄉的時候帶了一些土,他們在用那些土泡水喝,很奇怪,對一些同村子的人有用,對外邊的人沒有什麼用處。”
這雖然進一步確認了雲昭的猜測,不過,還是沒有用。
如果把這個法子傳揚出去,很快就會出現鄉村神靈,以及本鄉百姓的自然結盟,最後一夥團結緊密的傢伙們被神靈或者祖先英靈牢牢地揉成糰子,以後必然會出現稱霸鄉里的事情。
鄉村宗族,是官府最討厭的一種自然社會組織,這種東西直到雲昭上輩子下鄉村的時候也牢牢地把持著國家最低政權。
雲昭見過村長毆打縣長的事情,即便是衙役們來了,那些鄉民也敢跟衙役們對抗,場面之慘烈,鄉民捨生忘死的程度都讓縮在一邊雲昭瑟瑟發抖。
事情最終以縣長大度的原諒了鄉民為最後結果,而那個村長卻在一個下大雨的日子裡昂首闊步如同一位捨身就義英雄一般的走進衙門束手就擒,聲稱——有什麼事情衝他來,該殺頭殺頭,該坐牢坐牢,不關別人的事情。
縣長臉色鐵青,恨不得掐死這個傢伙,卻為了大局,不得不站在雨水中握著這個傢伙的手說著’下不為例‘的廢話。
那一瞬間,雲昭以為此人是神。
這就是鄉土宗族的力量,讓雲昭這樣的人終身難忘,這樣的宗族一定要取締,否則他們將成為社會最大的不安定源泉。
尤其在寧夏鎮這種地方,人們抱團生活似乎是本能,讓一群高原上從來沒有被官府照顧過的人群在短時間內相信官府,這是做夢。
想要阻止鄉村神靈出現,只能用可以解釋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
忽然間,雲昭腦海中突然出現了自己上輩子去寧夏鎮調研,走到哪裡都有人邀請他上炕,用一個骯髒的半截鋁皮飲料罐子煮茶給他喝的場景……每到一處都是如此!!
“喝茶吧……向寧夏鎮運送茶磚十萬斤……每年!”
這是雲昭極為不願意付出的代價,如今,關中生產的茶葉,其中有九成以上被他壓成了茶磚運送到了草原上,高原上,每年給關中換回來數之不盡的牛羊,以及各種皮張。
其中一塊一斤重茯苓金花茶磚在高原上可以換一頭犛牛……
做出這個痛苦的決定之後,雲昭的心都在滴血。
“喝茶就能解決此事?”
不出雲昭所料,徐五想又掏出本子準備記錄他的解釋。
“滾!”
暴躁的雲昭怒吼出來了,這一刻,他覺得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