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起來,最終變成通都大邑。
這就是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把百姓從窮山僻壤中搬遷出來的原因。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聽起來很無禮,其實是很有道理的,凡是窮山惡水的地方,必定是官府治理的薄弱區,加之人們的交流不足,且貧困,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各種違背道理人倫的惡事就會發生,脫離貧困限制的可能性就會無限的降低。
這種地方的富戶自然就成了這片土地上自然的領導者,為了維持他的統治,那麼,很容易出現稱霸一方的苗頭,這對貧窮的百姓自然沒有任何好處,他們唯一的活路就是依靠富戶才能活下去,最終變成.人家的奴隸。
人口聚集區就不會出現明顯的壓榨,壓榨百姓這種事情從來都是官府的特權,任何想要染指這一特權的富戶都會成為官府的打擊物件。
因此,你們從藍田縣的判例中就能看的出來,藍田縣的律法對普通百姓一般都很寬鬆。
自崇禎四年以來,被藍田縣判斬的百姓只有一百四十四人,這些人被斬殺,全都有不得不斬殺的原因。
但是,同樣自崇禎四年開始的八年中,藍田縣斬殺的地主,富戶就有一千七百八十三人,其中,被滅族十一戶,雖然這些富戶也有不得不斬殺的原因。
可是,你們只要對比一下就會發現,同樣的罪責,兩者量刑的尺度完全不同,普通百姓打板子就能過去的事情,放在富戶身上,就必須要坐監牢。
透過這一點,你們就會發現,藍田縣的政策傾依舊以維持雲昭的統制為基礎建立的,他們在有目的,有方向的在推動更加嚴密的統治制度。
在商貿上,富戶很重要,可是,在維持統制方面,普通百姓更為重要,很顯然,藍田縣選擇了加強統制,而非全面發展商貿,家中但凡有幾兩銀子的學生們注意了,把今天課堂上學到的東西告知你們有點錢就忘乎所以的父母,錢,對藍田縣是很重要,卻絕對不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現在如此,以後也會如此,從我交給你們的學識中你們會驚奇的發現,這就是藍田縣將來立國的根本,藍田縣從雲昭直到微末小吏都是這一策略的堅定維護者。
好了,做好筆記,這是重點,很可能會出現在你們的考試卷子上,下課!”
黃宗羲講完課,就把講義夾在胳膊底下施施然的出了課堂。
顧炎武坐在一顆柏樹底下,悠閒地喝著茶水,見黃宗羲出來了,就招招手,示意一起喝茶聊天。
口乾舌燥的黃宗羲一連喝了兩杯茶水方才解了焦渴。
顧炎武笑道:“言之鑿鑿啊,不過,你這樣把人家辛苦建立的規矩說了一個底掉,你說雲昭會不會恨你?”
黃宗羲嗤的笑了一聲道:“人家這是陽謀,不怕別人知道,那些富戶們即便是知道了又怎麼樣呢?難道說離開藍田縣去別的地方?
別的地方就比藍田縣更好了?賺錢更容易了?
這些人也是無利不起早的主,沒有好處誰願意把全部身家都投在藍田縣?
忠清,你要離開藍田縣回揚州嗎?”
顧炎武搖頭道:“明年是大比之年,我想再去試試。”
黃宗羲皺眉道:“你何時又有了入仕的念頭?”
顧炎武嘆口氣道:“全天下的混蛋都在欺負皇帝,我看不下去了,準備去幫幫他。”
黃宗羲驚詫的看著顧炎武不知道該怎麼評論他的這句話,什時候皇帝成了弱者。
顧炎武道:“李洪基攻佔了襄陽,張秉忠進了蜀中,似乎都有稱帝的意圖,而云昭似乎樂見其成,完全沒有曹操代天子滅天下群雄的企圖。”
黃宗羲笑道:“你難道真的願意看見雲昭幹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情嗎?”
顧炎武恨恨的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要入仕。”
“當今天下,實力最強的依舊是皇帝,皇帝手中依舊有將近兩百萬的兵馬,你憑什麼認為皇帝是最弱的一個,你真的以為你可以考上進士?”
顧炎武拍拍胸膛道:“雲昭賦《驚雷》詩曰——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聽說皇帝極為稱道此詩,也就有了重開科場的打算。”
黃宗羲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莫要回揚州了,直接去京師找一處寓所,安心備考豈不是更妙?”
顧炎武冷笑一聲道:“你認為我考不上?”
黃宗羲嘆口氣道:“以你的才學區區一個進士及第算什麼,我就怕你去了京師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報效大明就被皇帝下令斬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