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已經告老,主簿不知所蹤,典吏為刀客所殺,偌大的藍田縣衙門已經形同虛設。”
“既然如此,上官再派官吏下來就是,我聽說候補官一個個等的眼珠子都綠了。”
洪承疇微微一笑,又喝了一口茶水,還有閒暇品嚐了一塊雲氏特製的糕點,連連點頭道:“茶水清冽,大有君子之風,只是這糕點滋味百轉千回,這是南方才有的手法,透著一股子風塵味道。
豬啊,你小小年紀不至於豢養了’揚州瘦馬’吧?”
雲昭嘆口氣道:“你認為我可以當縣令?”
洪承疇仰天大笑道:“有何不可,八歲縣令將地方上治理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兵精糧足的將是一場美談,有何不可?
某家升官了你知道嗎?”
雲昭搖搖頭。
“某家現在是陝西布政使!你雲氏世代簪纓,爾祖為大明朝東征西討,立下赫赫戰功,如今,你雲氏又有奇葩出生,年僅八歲就有救治關中的良方!
某家身為布政使喜不自勝,特意找了學政孫成林,以西安府學政之名保舉你為南京國子監監生,待年長之後入太學就讀,現在,你以監生之名代理藍田縣知縣,明正且言順!
你意下如何?”
雲昭鬱悶的瞅著洪承疇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也就罷了,兵精糧足又是什麼道理?
還有,我哪裡來的救治關中的良方?”
洪承疇慢條斯理的吃著點心,一邊悠悠的道:“就你家攻打月牙山搶糧食的勁頭,平定藍田縣不成問題,說一句兵精糧足不為過。
至於救治關中糜爛的良方,你只要把藍田縣弄好,某家自然會幫你弄出一些治國良方出來,這方面不用你操心,你那個先生學富五車的總能把你教出來,長大後自然是一代俊傑。
現在,關中匪亂四起,不管是誰,只要能平定地方,讓地方保持安定,某家就敢上本為他要官。”
“還可以這樣?”雲昭聽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
以他當公務員的經驗來看,國家向強盜投降,招安?
這怎麼可能!!!
悍匪鑽深山老林裡,都要全民出動加上強悍的武裝力量翻遍山上每一棵草都要找出來。
悍匪最後的下場不是被綁在病床上注射毒藥,就是被人用槍把身體打的亂七八糟的,哪裡會有這種美事!
不過,想想歷史上洪承疇曾經招安過無數盜匪,也就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地方了。
畢竟,跟那些賊寇比起來,雲氏表面上還是一個歷史完美的太平鄉紳。
“我要給你多少糧食?”雲昭心驚膽戰的問道。
“五百石糧食,這可不是某家勒索你,捐一個監生就是這個價錢,不信你去問問你老師。”
雲昭繼續呆滯的瞅著洪承疇不做聲,洪承疇這個時候卻顯得很悠閒,連吃帶喝的一點都不擔心雲昭不肯答應他的條件。
果然,不大功夫,錢多多就進來朝洪承疇側身施禮道:“啟稟大人,我家夫人已經將大人所需的五百石糧食準備好了,雖然倉促間沒有準備好麥子,不過,糜子,高粱也只有三成!”
洪承疇掏出手帕擦擦嘴角的點心沫子,指指錢多多對雲昭道:“不錯的‘揚州瘦馬’你是一個有眼光的。”
出門檢點了糧食之後,洪承疇留下了藍田縣知縣的委任狀,藍田縣大堂正印,南京國子監監生文告,以及三份空白文書,該是縣丞,主簿,典吏的文書。
然後,就以上官的口氣告訴雲昭,春播之後他會來藍田縣視察,今年春播耽誤不得,不許有任何良田被棄耕。
五百石糧食裝了足足六十輛大車,由興奮地雲虎親自帶人押運著直奔長安。
直到現在,雲昭的腦袋依舊是懵的,他無法接受自己從強盜轉身官員的迅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