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兒水。他張開一直緊握著的右手一看,這才發覺,阿佳莎姨媽的白玉胸針,還牢牢地握在手裡。
巴畢沉著臉,瞧著那個奇怪的小胸針,和自己發僵的右手,瘦嶙嶙的手背上,一大道抓傷的痕跡,跟夢裡吉米·蟋蟀的小牙咬傷灰狼前爪的位置,恰好一模一樣。
他不安地挪動了一下,想盡力忘掉不愉快的怪夢。
其實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巴畢自我安慰著。他回憶著蒙瑞克博士心理學課上的一些內容:這一類的下意識現象,蒙瑞克博士認為,遠沒有做夢的人所感覺到的那麼離奇,並且也更簡短。
艾溥露不尋常的坦白,以及自己對她的矛盾心理,使得他在睡夢中起來——他理智地自我解釋著——到五斗櫥的雪茄盒了裡拿出胸針。一定是盒子裡的廢刀片,劃破了手背;要麼,就是胸針的針尖劃的。其餘的只不過是,自己的下意識,在試圖解釋,當晚的事情,以及自己長久以來的某種渴望和恐懼。
一定是這麼回事!就是這麼回事!巴畢滿意地咧開嘴,舒了口氣,含了一大口水,漱著乾渴的嘴巴。隨後,伸手去抓威士忌酒瓶,想著給自己來個“以毒攻毒,借酒解酒”。他暗自得意,如此俏皮的自我解嘲,無意間,想起了夢中狗的味道,頓時一陣噁心,乾脆放回了酒瓶。
第九章噩夢之後
巴畢努力去忘掉剛才的夢。
他渾身瑟瑟發顫,回到床上,想接著再睡會兒,可怎麼也睡不著,夢裡的一暮幕情節,不斷地重現,縈繞在腦海,栩栩如生,如同真的發生過一樣。他怎麼也忘不掉,母狼猩紅的訕笑;吉米·蟋蟀小嘴巴微微的顫抖;蒙瑞克夫人如何不顧一切地追趕,摔倒在路邊的鑲路石上,她雙目失明,令人悲憐,可是,她的銀匕首,又令人膽寒。
他翻身起床,僵硬著雙腿,走到窗前,想也不想,“噌”地把百葉窗一把拉緊,遮住白日的強光。然後,往手背劃破的地方,塗了些抗菌藥水,仔細地刮好臉,吃片阿司匹林,緩解下巴上的疼痛。
由某些普通的原因,導致很有邏輯的夢,足很自然的,巴畢繼續自我推斷著,不需要格蘭醫生來做解釋。很明顯,諾拉·奎恩和蒙瑞克·羅維娜都不喜歡艾溥露,這很自然地在他的潛意識中,形成某種概念,於是,紅頭髮的漂亮女郎,是隻母狼;而他自己的自尊,又反過來推翻這種概念,從而匯出灰狼的角色。蒙瑞克的悲劇成了荒誕的背景襯托,加上他自己的疲憊和緊張,交織出這樣的一場噩夢。
應不足為怪。
然而,巴畢不滿足於如此這般的理性自我分析,他要打個電話給羅維娜·蒙瑞克,證實一下,她的確一直呆在學院街,自己家的老房子裡,她的狗,特克,一直跟她在一起。
他撥打羅維娜的電話號碼,手指有點兒不聽使喚。鈴聲響過很久,卻沒人接。也許,還都在睡覺,他希望是這樣。最後,巴畢終於聽到了瑞爾夫人的尖嗓門兒,喝問找誰,有什麼事,她是羅維娜請來的清潔女工。
“如果羅維娜夫人已經起床了的話,請她接電話。”
“她不在。”
“啊!”巴畢聲音哽塞,竭力按捺住驚恐,“那——請愛爾浮德小姐接吧。”
“她也不在。”
“什麼?”他忍不住乾咳了一聲,“她們去哪兒啦?”
“愛爾浮德小姐跟著救護車走的,去照顧可憐的蒙瑞克夫人。”
巴畢差點兒沒把聽筒扔掉。
“怎麼啦?怎麼回事?”
“蒙瑞克夫人,可憐的老夫人,昨晚她一定有些失常。她丈夫死得太突然了,而她自已吶,自打傷了眼睛之後,就時常有點兒行為古怪,你知道吧。”
巴畢艱難地吞嚥了口唾沫。
“發牛了什麼?”
“她晚上起了床,跟大黃狗一起出去了,她堅持要養那個討厭的傢伙。我猜,她是想像自己去追獵什麼東西,她常有這類古怪的念頭,是追獵傷害了她眼睛的那個東西吧,總而言之,夫人拿著一把餐刀,是她自己打磨好的,像匕首一樣鋒利,跑了出去。幸好,狗的叫聲,吵醒了愛爾浮德小姐,她起來,跟著追了出去。”
巴畢聽著,一聲不響,渾身顫抖不止,“黃狗一定是跑遠了,蒙瑞克夫人在街上摔倒了,可憐的老夫人,她看不見路,可跑得挺快,愛爾浮德小姐說,她一直追了二十個街區,真不知道。瞎著眼的老夫人,怎麼能跑那麼遠。”
瑞爾夫人好像很滿意自己的這番描述。
“愛爾浮德小姐累得夠嗆,